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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下 嘎然而止多唏嘘 命运二字难辩白
生命的终止符有时说来就来,无论当事人还是旁观者都来不及准备和体会,一段上天赐予的故事就悄然谢幕,而芸芸众生只不过都在为那一句“看不穿”像一颗空心的陀螺茫然旋转,到底能旋出怎样的轨迹和圈数只有上天知道,或许连上天都无法掌握其本身的命运,一切都是虚幻缥缈的梦境。
父亲这几日的心绪极为不佳,口里虽然不说,但从他的一举一动中可以清晰感觉到他那无力的慵懒的心以及低落的情绪,如同艳阳天里突然浇下一场豆大的冰雹,打乱了既定的生活轨道。父亲参加了一位同班同学的葬礼,这已经是同班的第三人了,黯然拉上了人生的大幕,没有掌声,没有鲜花,只有那徐徐地幕布拖过地板的细微声响,算是临终前的最后表演。这位同学罹患的是肝癌,半年前查出病情时已然是晚期,果然,他也是按照大夫开出的时间界定离开了人世,半年的时间,一条鲜活的生命迅速枯萎,凋零时的模样很消瘦,很凄惨。
他走的很突然,因为之前没听说他有何病史,更不会联想到癌症上;但所有同学又在心底对这个结局抱以几分释怀,仿佛每个人早就料到了此结局,甚至有些坏坏地在暗自等待它的早日到来。如果用人生的成功标准来评判他的一生,那毫无悬念地可以在评定栏的最后一处空白上盖上“失败”二字,或者可以换一个稍微柔和的说法:平庸。他一生单身,无子嗣,甚至连婚姻的滋味都没尝过,更别提什么离婚的奢侈烦扰;事业上更是荒唐,忙碌了三百六十行中的大半却没有成功过一次,哪怕近似安慰奖的一次都没有降临到他的身上,整日里东奔西走,却每每碰得头破血流,辞世前当然没有留下任何遗产,这倒也与他没有子嗣的一点相匹配,少了后代争夺财产的美丽烦恼,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无奈,但事实却更加的无奈。
他的葬礼也是时髦的简约型,除了至亲外,就是当年的同班同学,仪式冷清开启,结尾草草收场,没有痛苦,没有喧嚣,没有各种复杂的社会关系往来,甚至连眼泪都没赚取足额,草草地盖棺定论,然后作鸟兽散。
所有的人都说他是郁闷死的,甚至很佩服他的韧性,经过这么多年的挫折竟然能坚持到现在才交出粮票,实属不易。这些当然都是无奈下的自嘲,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死顶多会在人们的心间停留一个晚上,当明日的朝阳再次升起地平面时,他便会被永远地遗忘,连个皮毛都不会剩下,因为所有人都得为属于自己的那天而日复一日地奔跑,没有精力去追忆他的存在。
“唉……这一辈子混得,真是太窝囊了……”父亲来回重复着这句唯一的评语,除了感伤,还是感伤。这件事情给他的触动极深,不管是否为郁郁而终,但同龄人,尤其是同班同学的早亡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父亲特意自费去医院检查了一遍,试图发现自己身上是否也有不安全的隐患,不想重蹈覆辙,内心真的害怕。还好,检查的结果是大体上良好,没有任何的致命因素,但“见死不怪”的医生也祭出了他的法宝,告诫父亲要注意饮食和戒烟少酒,因为这几样会成为将来的杀手,夺性命于无形之中。
这下可把父亲吓坏了,整个人的整个生活习惯做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改变的甚至过度,作为儿子的我都认为他的举止有些过激,说不定还会带来负面影响。他开始只吃粗粮,原本也很爱吃,但现在则做的十分彻底,几乎要一天三顿连着苞米粥就大饼,大鱼大肉被清除隔离,连炒菜的油都换成了清一水的橄榄油,放多了还不行;烟,由一日半包减为一日三支不过,馋了就叼一支在嘴角咂巴滋味;酒,几乎不喝,除了特别重要的聚会和应酬,每天的饮料仅限定于茶,绿茶,红茶,花茶,只要是茶,只要对身体好,统统灌下肚子。
“你这,你这也太夸张了吧,别弄巧成拙了。”我试图说服干劲十足的他。
“不这么弄不行!等得病就晚了。”他喝苞米粥的声响很响。
父亲坚持了半月有余就撒手投降,将一切养生之道抛于脑后,恢复了往日的红尘滚滚,该喝喝,该抽抽,该吃吃,爱咋咋地般的任逍遥。
“哎呀!可喝死我了,这帮南方人的酒量也够猛的,竟然敢单挑叫好……”
周六的晚饭,我和久美子带着美美回奶奶家吃大餐滋补营养,九点多钟一过正打算告辞,一身酒气的父亲从外面赴宴回来了,神情喝得飘逸,脚步胜似凌波微步,把美美熏得直往妈妈身后躲。
“快,美美,快过来让爷爷抱抱。”父亲不等洗手就去拥抱美美,被美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