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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應淮對此感到厭煩,也曾經做出過許多反抗。
比如他最心儀的專業其實是音樂製作,為此還特地按高考程序參加了藝考。
最後商應淮連嚮往院校的合格證都拿到了,卻因為過分偏離小說原定的主角人設,被劇情套了個樂理知識了解障礙的bug強制修正,從此無緣自己真正的夢想。
從踏入大學校園的第一天開始,商應淮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做一場混沌的夢,夢裡的他總是含糊而執著地重複著三個字眼。
商應淮不明所以,也辨不出其中的含義。
日子按部就班地過。
直到某天,商應淮在鋼琴房裡聽見了那些音節清晰而熱烈地出現在自己耳邊。
「我叫謝歲眠。」
謝歲眠挨著他也坐到了琴凳上:「你叫什麼名字?」
陡然升起的心悸像極了一種季風,細密無聲地從商應淮的白晝吹入了夜夢,莫測神秘,又不知由來。
接著,他便感受到謝歲眠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自己的手臂:「說話啊。」
一位早已深諳自己命運的失敗者,在這時突然憑白無故地緊張了起來。
「我叫商應淮。」
2
謝歲眠是個根本沒被列入小說情節發展當中的人物。
如果商應淮沒有覺醒自我意識、偷偷溜到學校的公用琴房來悼念自己的夢想,他們兩個人可能到死都不會有交集。
但即便是這樣,商應淮也依舊在曠日持久的相處中愛上了謝歲眠。
謝歲眠有明確的夢想、有追逐夢想的資格與決心,他活得輕盈卻不輕率,會因為原生家庭而感到痛苦卻從不自怨自艾。
剛開始,商應淮也擔心自己的靠近會給謝歲眠招來無妄之災。
不過他後來很快便摸清了這個小說世界的機制——或許是現在的時間線還沒到故事開篇,所以只要主角人設沒有出現硬性的致命崩壞,其他事情似乎都能被算作人生經歷的一部分瞞天過海。
相當於不論商應淮對謝歲眠抱有怎樣的心思,一旦到了大學畢業的關鍵時間節點,他就必須以小說里的單身人設進入研究所。
不然誰也無法保證劇情會降下什麼修正bug,可能是重塑自己的記憶,可能是……抹除謝歲眠的存在。
期間,商應淮做出了無數次嘗試,卻始終沒辦法跟任何人傳遞與小說有關的分毫內容。
於是他不得不開始低頭承認,自己與謝歲眠相處的每一天其實都在倒計時。
3
當商應淮不假思索地答應包養協議的時候,他看見了謝歲眠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
商應淮笑而不語,覺得自己大概也只能用這樣沉默而被動的方式來表達愛意了。
但只要謝歲眠不嫌棄,只要他還尚存自我意志,商應淮便不介意用任何形式去向謝歲眠傳達感情,哪怕對方不愛自己都行。
或者說,再沒有比謝歲眠不愛商應淮更好的結果了。
這樣的話,只要等到大學畢業,包養合約到期,謝歲眠依舊可以灑脫輕盈地奔向他金燦燦的夢想,而商應淮大概也能努力說服自己接受那道命定的深淵。
可後來的後來,偏偏事與願違。
謝歲眠向他告白了。
在聽到那聲真摯言語的瞬間,商應淮驀地僵在原地。
他的雙臂原本還圍攏在謝歲眠身上準備向自己的心上人做最後的道別,可之後商應淮忽然變得不敢抱緊又不敢放鬆,好像稍不留神謝歲眠就會化作一縷青煙飛散。
自從覺醒之後,商應淮便反覆地思考過這樣一個問題:
——究竟什麼樣的世界才算真實?
商應淮嗅過太陽曬熱花草磚石的氣味,用肌膚感知過清風的舞蹈流動,最終他偏執地認定有謝歲眠在的世界就是真實。
於是在告白聲落地的第三秒。
商應淮不管不顧地拋開劇情開始想自己與謝歲眠,想兩個人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大相逕庭的生活習慣、以及遙遙無期的幸福未來……
最終商應淮悲慟的發現,即便沒有劇情的阻撓,他與謝歲眠看起來也依然不相般配。
「處事觀念、金錢地位、世俗目光,」商應淮頭頭是道地細數著此般種種,卻獨獨不敢抬眼直視謝歲眠的眼睛,「現實生活不是文藝作品,愛還沒有偉大到能燙平一切瑣碎的褶皺。」
4
仿佛乍然作起的一聲槍響,命運跟商應淮開了一個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