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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罗头见罗桃依的马儿到了城门口,连忙指挥兵士开城门放行。
那兵士是个心底厚道的,略有不安:“罗头,这恐怕不妥吧?将军下令,这些日子务必要求城中百姓不能独身出城,就算出城我们也要劝说劝说。”
老罗头狠踹了那兵士一脚:“下面的可是罗家大小姐,你敢阻拦她出城吗?再说了,她马上还载着一个妇人呢,两个人结伙出城,怎么算得独身出城?”
那兵士还待再劝,被老罗头狠踹了一记窝心脚,旁边兵士去扶他,老罗头却亲自开了吊闸,马上的罗桃依与书香并未瞧见城门楼上的老罗头,罗桃依双足一夹马肚子,枣红马撒开四蹄朝着城外驰去。
书香坐在马前,被罗桃依揽在怀里,迎面吃了好几口沙子来,这才醒悟了过来:“罗桃依,你根本就是故意让我坐在马前的吧?”不但替她挡风,还可以多吃几口沙子。
罗桃依上扬,在她耳边吼着:“我是怕你坐我身后,被颠下马来就惨了。”枣红马扬蹄尽情飞驰,风沙迷眼,打在脸上像刀子一般,声音小了话就被风刮跑,再听不见。
书香上一次出城,还是裴东明带她去行猎,那日天地静默,只余一片雪白与冰蓝的世界,如今一骑在风里狂驰,一天一地的黄沙漫漫,书香险些以为不是同一片土地。
罗桃依往年就是个跳脱的性子,罗毓几兄弟闲暇时都喜欢带着城守府的府兵护卫带着小妹妹去行猎,虽然马儿在沙尘里几乎看不到十丈之外的东西,但罗桃依却记得旧年哪里野草最是丰荗。
她驱马前行了足足有两刻钟,书香已经被颠的晕晕乎乎,不辨南北西东了,才被她丢下马来,她扬鞭指着那片差不多快被黄沙埋没的绿意,若不仔细瞧,简直会忽略的紧附着土地的植物,“哥哥上次说,在你们家吃过这种野菜,叫什么苦苦菜的,味道很是独特,你不如多挑些,今儿回去,我也好尝一尝。”
书香看着眼前大片的苦苦菜,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蹲□去,拿着小铲子飞快的铲了起来,一会篮子底便被盖住了。
她回头看到罗桃依无所事事的模样,不满的威胁:“罗桃依,你若是不肯来帮我提篮子,今晚别想吃到这菜。”
罗桃依执着鞭子走过来,扬眉怒目的吓唬:“你这是想吃我一鞭子吗?让罗家大小姐替你提篮子?”
书香一把揪过她的鞭子扔到一边,将篮子塞进她手里:“你这是成心不想尝尝这菜啊?”
城守府虽然有大块鸡鸭肉类,但绿菜也是极度稀缺的东西,就算罗四海贵为城守,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罗桃依这些日子早已经腻味了,不然也不会对着书香刚拨出来的小萝卜毫无仪态的坐在院子里给解决掉。
二人一个铲着一个紧跟在身后提着篮子,不多时篮子便满了,罗桃依长呼了一口气,“可算完了!”埋头铲菜的书香闷不吭声转头来伸手用力在篮子里压了压……满满一篮子菜顿时成了半篮。
罗桃依泄了气一般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不时催促:“快点儿……你快点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风沙停了下来,天色依然昏黄,不知时辰,不远处伏在山坳里的七八个身形高健,身上头上皆围着兽皮的汉子正专注的探头瞧着山坡下面缓慢移动的两名女子。
身着红衣的女子一直絮絮叨叨,先头有风,听不真切,这会风停了,那声音便隐隐约约传了来。
他们知后不远处,一个小小的农家院落里,墙头探出春杏的红萼来,欲开未开,院子里却丢着身着兽皮,被捆绑的结实的一大一小两个男子。壮年男子额头青筋欲裂,双目欲眦,他身旁的小男孩一脸惊恐仇视的咬着牙,目光直直越过窗棂,似乎想瞧见房里的情景。
房里是边漠最常见的火炕,炕上一名年轻的妇人被剥的精赤条条,另有两名健硕高大,面容丑陋的汉子正行着yinhui之事,少妇的下颔被卸了下来,四脚关节皆被人为拧脱臼,连寻死也不能,眼泪早已经哭干,只睁着一双空洞的眸子瞧着房梁上那一团蛛网,织的细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年困的虫子或者苍蝇,居然到今年也未曾的挣,开化作干尸,还悬在那蛛网之上……
山坡下的罗桃依与书香浑然不觉,正自说笑着铲了满满一篮子苦苦菜。罗桃依回身寻过自己的马鞭,笑着催促书香上马。
“这算是赔了你的‘玉团儿’了没?你也忒小气了些。”
书香心满意足的拍拍篮子,“算你识相。大小姐你哪里知道我们穷苦人家过日子,家计艰难,顿顿要算计的苦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