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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都六个月了还不起名字,你们当父母的不知是咋想的!这样,你报上生辰八字,我给这孩子起个名字。嘿嘿,别看我是个划船的,可会起名字哩,我们村好几个孩子的名儿都是我起的,长了十几岁一直健健康康的,百病不侵,鬼神不碰。”
徐荷书只说:“这孩子不是我的。”
船夫见她这么一张好看的脸一直板着,再听到这话,就自以为所料不错,摆出一副“我明白”的样子,说道:“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们带着刀啊剑的,看来是身上有功夫,但是啊这样子对孩子可不好”
“你胡说什么!”徐荷书羞愤得脸发热,“你们才是小两口,你们才床头吵架床尾和!”船夫一看不是回事,敢情这位妆扮是个闺女,也确实是个闺女,不是这年轻人的媳妇。谢未一边拍着孩子,一边对船夫笑道:“大叔,您起名字可能有一套,但是看人实在看得不准。”
船夫悻悻道:“老了,眼瘸了再早几年,我这双眼,看谁和谁是一对,那就是一对,都撮合了六桩姻缘了”
徐荷书第一次没有觉得黄河是美好的,吸引她的。她只想赶快到岸下船。待小船刚刚靠岸,船夫还不及拴上缆绳,徐荷书就先跳了出去,在船夫的惊呼声里,她落在了丈余远的沙滩上,却没停下脚,一径向西南奔去。
等到跑够了累了,她才停下来,气喘吁吁地慢行。她又饿了。最近总是挨饿,每回一饿就情不自禁地想家,想念家里的每一顿饭,想念她喜欢的菜肴汤饭。
“你说,先去一位方姓老人的家,是吗?”谢未并未给她落下,不但跟上了她,而且气息平静。
“是。不远。”徐荷书想了想,便告诉了他自己昨夜在这里遇见那老人的情形,连同和她有五个月之约的弹琴女子方爱也说了出来。谢未只觉得“琴香“两个字刺耳:“琴香是毒又非毒,只是用这种手段约人实在不敢苟同。
徐荷书一笑:“我现在却并不在意了。”
“大河盟现在立场已经黑白不分,变得如此猖獗,该有一场事端了。”谢未忽然想起了他曾经的狱友梁大刀,不知他现在在下盟中如何,做了什么事,可曾达成目的。“亦有其他江湖势力看不惯大河盟的作为,大大小小地冲突对峙了多次。江湖中事,似乎是非分明、邪不胜正,其实比江湖外更没有规则。”
徐荷书起了兴趣:“这么说,江湖实则是一片混乱?”
“江湖那么远那么广,而我又非江湖中人,不敢如此断论。”谢未忽然捶了捶额头,“我还是错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里分什么江湖中江湖外。”
徐荷书可不同意:“这么说来,我老老实实呆在自己那个大家庭里也就是在江湖了?我出来闯荡是白费功夫了?”
谢未望望天空中的皎洁明月,笑道:“你大概以为江湖是少年春衫薄,是琴棋书画诗酒茶,是仗剑纵马走天涯,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哼,我知道,你要说,江湖还是笑里藏刀尔虞我诈,争权夺利赶尽杀绝”
“凶险。岂不闻‘江湖多风波,舟楫恐失坠’?”
徐荷书忽然问:“谢未,你在你的江湖里舟楫安然否?”
“安然。”谢未的声音如同他的神色一样郑重。
“遇到风波怎么办?”
“我会游水。而且水性在慢慢熟习。”
徐荷书看着他,似是刁难地问道:“能不能授我一些技法?”
谢未笑道:“当然能。”
“请赐教。”
“嗯,你先跳到水里去,我先教给你憋气和换气。”
徐荷书“啊”的一声反应过来:“你这个坏人!谁要游泳了!”
“嘘,小声孩子睡着了。”
“哼,我要把他弄醒弄哭,看你怎么办。”
“那什么,好像现在该换你抱了”
“你说什么,没听见”
笑声断断续续传的很远。夜风忽然变得温柔起来,轻盈盈的,暖烘烘的。当听到一阵沙沙的竹叶声时,徐荷书知道,那位老人的家一定在这里了。就要到了。
山坳狭小,却是不小的一片,有多户人家错落其间。相比于徐荷书在河南所见到的屋舍,这里几乎等于是世外桃源。虽然这个桃源并未逃出俗世的魔掌。经过了几座院子,皆是门窗紧闭,悄无人声。夜已深了,人已入梦。徐荷书无法确定是哪一座才是那老人的家。
突然出现的一盏灯告诉了她。那盏灯就放在一扇柴门上,和昨晚老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