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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夏今天把人送到了門口,總想著有些重要的話給他耳邊再叮囑兩句,結果一走出來,就看見等在畫廊展廳里、正盯著牆上一副作品觀賞的林清雯。
對方邀請扶夏與她一同喝杯咖啡,扶夏沒理由拒絕。
兩人去了街對面的咖啡店,林清雯點單後拉開椅子坐下,說:「今天原本是來接我弟弟的,但一走進畫廊就不自覺多看了兩眼,抱歉,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希望沒有打擾,實際上已經打擾了,然而扶夏並不在意。
扶夏沒有告訴林清雯那天在婚紗店門口撞見她的事,挺出人意料,林清雯卻主動開口說:「我看見了你和陶知。」
看得出來對方是想跟自己開門見山,話既然已經聊到這,扶夏不表態怕也不合適,於是端起面前的熱拿鐵喝了口,看向對方。
「恭喜你。」
林清雯側目打量著他:「你說這句話是真心的?」
「不然呢?」扶夏反問。
兩人皆是一陣沉默,過了會兒,林清雯從窗外收回視線,輕嘆:「好像除了我和他兩個當事人,全世界都在為我們高興。」
任何人站在扶夏的角度,聽見季晏承的結婚對象對自己說這種話,未免都會覺得對方有些炫耀的意思。
扶夏倒是表現得十分淡定,出言安慰:「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林小姐或許可以嘗試著開心一點。」
「我沒有不開心啊。」林清雯淺淺笑了下:「只不過我嫁誰都是嫁,他娶誰都是娶。說到底還是因為合適而選擇了彼此,總感覺少了點什麼罷了。」
說完短暫猶豫了下,又突然開口問:「扶夏,你會怪他麼?」
現在問這個還有什麼意義?
扶夏不想回答,搪塞道:「林小姐這話,我不是很明白。」
林清雯似是也不在意他究竟怎麼答,今天與自己面對面坐在這兒,更像是婚前焦慮症的某種表現,突發感慨想找人傾訴一下,嘴裡自顧自念叨著:「隨便你怎麼想吧,其實我從小跟著他一起長大,太理解他身為季家人身上背負著多少的無可奈何了。」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林清雯垂眸看著面前的那杯咖啡:「他們家的孩子從出生那一刻開始就被長輩規劃好了既定的路線,帶著很強的目的性在培養。」
「每天半個小時的新聞聯播,大哥從上小學開始每天不間斷看了整整十二年,上高中的時候他就已經在背申論範文了。阿承從小接受的就是全美式教育,同齡人還在備戰高考的時候他就已經提前拿到了藤校的offer,即使還沒有畢業,也不妨礙他成為長輩心目中既定的集團接班人。」
「我不知道如果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他的人生又會是怎樣的,可既然出生在季家,他身上就註定肩負著重任。」
林清雯看著扶夏緩了緩,不由得嘆口氣:「大哥常年在外,偌大的季家,叔叔現在一倒下,說白了,剩下的就是一屋子的老弱婦孺,里里外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阿承去平衡。」
「雖然靠他一個人的肩膀也能撐起來,可是他的母親和祖母並不這麼想。多了林家這個後盾,至少他身上的壓力就能小一些。」
「這麼一看。」林清雯勾勾唇,靠回到椅背上:「比起最後隨便找個人結婚,娶我的性價比好像更高一點。」
站在足以與季晏承比肩的高度,不得不承認,林清雯對這個人的解讀要比自己通透得多。
除去季晏承本身性格的涼薄,扶夏始終認為自己讀不懂他,也源於兩人之間階級地位的懸殊。
說來可笑,季晏承需要的情緒價值自己給不了,事業方面自己更是幫不上忙,方方面面都滿足不了對方。
如果不是足夠的清醒,扶夏甚至懷疑自己會被這些上流社會的資本家給洗腦——季晏承不愛你不是他的錯,而是因為你不夠好。
扶夏全程保持著靜默,看人要說的話似乎是說完了,這才幽幽開口:「林小姐本身也很優秀,你們兩家這是強強聯合,雙贏的事情誰不想做。」
林清雯不置可否笑了笑,問他:「婚禮那天你會來麼?」
「不會。」扶夏道:「但如果林小姐的確需要我的祝福,展廳里的那些畫你若是能看得上,隨便挑一幅,我叫人裱好給你送過去,權當是我送的賀禮了。」
「那倒是不用。」林清雯仿若鬆了一口氣:「我原本只是想要跟你解釋一下,即使我和季晏承結婚也不會來找你的麻煩,請你放心。但現在看來你似乎並不需要,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