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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大火一连烧了三日,越烧越旺,孟良胤于是派人四处散布谣言,说这是上天启示,为新
朝诞生而送来的贺礼,极尽夸张,为段潇鸣登基造势。
由于宫室焚毁,段潇鸣只得暂时安顿在皇城边的一所高官宅院。袁泠霜自那日战场受了
过重的刺激,一直昏迷不醒。他将临安城中所有名医,太医都召集起来为她会诊,依旧只
是浅浅地一缕游丝,整个人一点知觉也没有。
据医家所言,袁泠霜本身体质就很单薄,再加上这些年屡屡伤身,表面虽看不出什么,
可内里实际已经大伤。此次又受了这么大刺激,故而如大厦一朝倾,整个人瞬间就垮了下
来。
大夫们啰啰嗦嗦地讲了一大堆医理,又是《黄帝内经》又是扁鹊华佗,引经据典了一大
通,听得段潇鸣心浮气躁,一掌下去,一张楠木小高几被拍了个粉碎,道:“少废话,我
只要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病,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临安城中,上至高官仕宦下至平民百姓,从心底里始终将段潇鸣视作蛮夷匪类,在他面
前诊脉本就战战兢兢,生怕稍有不慎惹怒了他,便被莫名其妙地给杀了,如今见了那楠木
几案的下场,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越发支支唔唔,抖得说不全话了。
到最后,还是原太医院院正站出来说话。此人早年本是袁家的家医,后来随主入宫,一
路累迁至院正高位。袁泠霜自幼便是由他调理身体,所以,他自然是最了解她身体状况的
。
他也知道段潇鸣定听不懂文绉绉的话,故而也没有拐弯抹角,一言以蔽之,便是‘心病
还须心药医’!袁泠霜身上的病远比心上的病要重,她目前一心求死,试问一个没有半点
求生意志的人,任再怎样的神医在世,也救不回啊!
***
远远地更鼓一下一下地传来,四下里静得一丝响动也没有。临安城自段军入城之日起便
严格执行宵禁,自酉时起,百姓便不可以出门。各坊里间不得暗通消息,一旦发现,全部
按乱军处理。
本是临近岁末,临安城里一年中最繁华热闹的时节,却因了这场战乱,满目疮痍萧条。
“吱呀呀……”一声绵长苍钝,古旧的门板被缓缓推开一半,冷风呼喇喇往里一通灌。
春儿双手稳稳地端了一个朱漆托盘,立刻反手将门合上。
盘中一只彩釉莲瓣式瓷碗里,热腾腾的一碗药,想是才煎好,一股股白气使劲往外逸散
着,随着她走路的步调,一道袅袅白气缠缠连连地在古旧沉闷的房中勾勒出一线灵动景致
。
“少主,主子该进药了。”春儿轻轻地走到离床一丈处,稳稳地停下来,看着段潇鸣疲
惫的侧影,轻声道了一句。
大战过后,他不曾一日安眠,除了昨日实在支撑不住,倚着泠霜微闭了个把时辰的目,
一直守在床前,什么也不做,只这样呆呆地看着她。
春儿每个三个时辰煎一副药,段潇鸣都不肯假手旁人,定要自己亲自一勺一勺给她喂下
去。
喂了,全吐了出来,再煎药,再喂,一如既往,未有半分松懈。
“春儿……你说,她是不是真的恨我至斯,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肯要,再不想看我一眼,
再不愿同我多说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连手上托盘里那碗药都凉了,段潇鸣忽然出声道。
春儿多时不曾听他讲过话,一开口,乍听之下,那声音嘶哑中带着浓浓的哀戚,她抬头
便看见床头柜子上一盏烛灯,柔和的光晕打在他脸上,单手撑着额头,一整天都未变姿势
,她黄昏时分进来点灯,他便叫她再去煎一副药来,道:“兴许是药力不够,说不定,就
这一副药下去,她便能好了……”
她静静地垂着头站在原地,视线落在那一碗药上,顿时觉得胸中翻江倒海,,眼圈泪意
泛滥,唯有死死地咬住唇,将那悲伤咽回肚子里去。
“怎么会呢,主子她,怎会恨您呢?”春儿再抬起头来,声音已回复了平静,只眼眶还
带着淡淡的红晕。
“我杀了她所有的亲人,害她国破家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