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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欢将手中的茶碗,往桌上一顿:“我们琴家花银子请你,不是让你把这里当戏园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且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钱掌柜当众被一个小姑娘这样训斥,深感丢了脸面,从鼻孔里嗤了一声:“大小姐说话还是应该客气些,我当年跟随老爷走南闯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那又如何?”沈清欢挑眉:“我姓琴,你却不是。我是主子你是下人,我骂你一万句,你都顶不得一句嘴。”
她指着门口:“你今日既然顶撞我,那便只有两条路走。要么,在那里跪上一天,等我消气。要么,就利利索索收拾铺盖卷,从我琴家的铺子里滚出去。”
钱掌柜气得一口气上不来,这宝丰正处在最热闹的地界,若是他在这跪上一天,日后哪还有脸在这京城里混?
“你个小丫头片子,欺人太甚!”他抬脚便走。
沈清欢在他背后送来一句:“今儿可说好,只要你一脚踏出这门,日后便再也别想进来了。”
“我就不信,琴家你还能只手遮天!”钱掌柜昂首阔步离开。
沈清欢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还有谁想跟着他去的,这时便走,我不拦着。但若是留下来还不听话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先前想给钱掌柜传话的那名伙计,脚抬了抬,最终还是收了回去,在沈清欢脚边跪下:“杨顺愿听命于大小姐,唯大小姐马首是瞻。”
“好,看你机灵,也像是读过些书的,就先代他掌事。”沈清欢淡淡晲了眼满脸喜色的杨顺:“不过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杨顺连忙答应……
晚上回府,沈清欢刚坐下,老夫人便派绛雪来请,说有生意上的事要商量。
她笑了笑,不急不忙地换了身衣裳,这才过去。
不出她所料,钱掌柜果然也在冬园。
觉得有人撑腰,他态度更为倨傲,见了沈清欢连招呼都没打一声,更别提行礼。
沈清欢视若无睹,走到老夫人身边坐下:“祖母找我有何事?”
“明知故问。”老夫人摆出当家人的架势:“你才去铺子几天,怎能这样对钱掌柜,他是琴家的老人儿,不过是去晚了些,就要受这般羞辱么?”
“祖母,”沈清欢慢条斯理地开口:“话可不能这么说。所谓票号,做的是天下银钱的生意。若是经营者自身行为不端,旁人又怎能放心将钱交纳?所以他,”她霍然起身,抬手指向钱掌柜:“损的是票号的信誉,砸的是琴家的招牌,怎能不重罚!”
她周身散发着冷厉的气势,老夫人竟觉得心中震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钱掌柜见势不妙,扑倒在地上,挤出两滴眼泪:“老夫人,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玥儿你看……”老夫人还想再说情,沈清欢一笑,摊开手,银霜立即递上账册。
“祖母若是还有异议,不妨让钱掌柜给你解释解释,这两本账目有何不同?”她的话,让钱掌柜脸色煞白如纸。他知道,自己被杨顺卖了。
“你的本事,可真不小。拿着琴家的钱出去放贷,别人给你五分利,你只给铺子留两分,剩下的都进了你自己的口袋。”沈清欢轻飘飘地笑:“念在旧日情分上,你三日之内,将多拿的钱一分不少地给我吐出来,外加两成利息。否则我就报官,治你个贪污欺诈罪。算算这数额,怕是判杀头也够了吧?”
“大小姐饶命——”这一次,钱掌柜是真的拖了哭腔。
“祖母,”沈清欢转过头看向老夫人:“铺子里的事,父亲既然交给我了,我自然担得起。您年岁大了,再无需多操心,好好留在府里颐养天年便是。”
老夫人亦是脸上一白,想开口斥责,却最终只能忍住,神色僵硬。
“为些不值当的事折腾了一天,也真是累了。”沈清欢扶着银霜的手,婷婷袅袅地离去……
沈清欢一夜之间收拾了钱掌柜的事,很快就在城中传遍,有人赞她杀伐决断,也有人骂她冷酷无情。再勾连起前几日跌宕起伏的赐婚事件,她更是成了传奇。还有好事者,扯出了鸾凤签,说她是天生凤格,必将贵极天下。
当这些话传到太子府,沈若芷坐立不安。自那日去过天牢,夜夜梦中,都是沈清欢向她索命的情景。而元佑却认定,琴玥就是琴玥,甚至怀疑鬼神一说,是她想蓄意陷害。她明白,元佑的心,已彻底为沈清欢所迷,如今不过是在等她死,便让其取而代之。
她不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