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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虎站起身来,靠近栏杆,望进里面,但见那里正生着一大祸沸水,锅下火光融融,烧得甚为猛烈,一个乞丐已将周侠的衣眼剥光,抛进锅内。张玉虎正自看得出神,先头那个乞丐也走了过来,哈哈笑道:“张舵主敢情是不放心么?咱们做叫化子的虽然饿得发慌,还不至于将贵友煮熟来吃的。”张玉虎曾听黑白摩诃说过印度有这么一种治毒的方法,不知何时传到了中国的丐帮之中,当下心中释然,拱手说道:“两位说笑话了。”
宾主坐定,张玉虎道:“多承两位仁心相救,还未请教高姓大名。”那两个乞丐笑道:“我们都是跑腿的角色,岂敢居功?做叫化子哪有什么正经名字,不问也罢。”张玉虎道:“那么贵堂主可在家吗?可容小可谒见?”丐帮中地位最尊的是帮主,其次则各省有一个堂主,统率群丐,张玉虎见这间大屋如此气派,料想定是山东丐帮的堂主所居,故而有此一问。
那两个乞丐道:“这里没有什么堂主,无人招待,怠慢你了。”张玉虎甚为纳闷,心中想道:“难道他两个便是主人?但以他们的武功而论,却又似乎不够资格做一省的堂主。”过了半晌,但听得屋内人来人往的声音,间中还传出磨刀擦剑之声,张玉虎不便动问,虽然不俱,却也有点忐忑不安。
那两个乞丐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闲扯,过了半晌,张玉虎忍不住了,又问道:“山东省绿林的情形,小弟略知一二,但却从未听说过有这般一股狠毒的贼人,两位仁兄是本地人,可知道他们的来历吗?”那两个乞丐道:“能用七阴掌伤人的当然是七阴教的人。”张玉虎道:“七阴教是新起的一种邪教么?”那两个乞丐一个说:“大约是吧?”一个说道:“我们亦不知其详。张舵主,你有一位老朋友,大约会知道:“张玉虎奇道:“我有什么老朋友、在这儿吗?”那乞丐道:“派人请他去了,可不知他会不会来?”张玉虎道:“究竟是谁?”那乞丐笑道:“张舵主见了自然认得,我们可不敢直呼其名。”
张玉虎越发纳闷,只好再和那两个乞丐闲扯,那两个乞丐大谈做叫化的生涯,例如怎样装残废讨钱啦,怎样偷鸡吃啦,怎样制伏恶狗啦等等,说得津津有味,张玉虎越听越是心焦。过了一会,忽见一个乞丐,穿着七色不同的破布缝成的衣服,走了进来,两个乞丐立即起立垂手,张玉虎心道:“正主人到底来了。”方欲动问,那个乞丐忽地捧起一根竹杖,对张玉虎恭恭敬敬地说道:“请张舵主用这根竹杖在神坛上打三下,若然还未惬意,我愿意替帮主受杖!”此言一出,张玉虎不觉大惊失色,有如坠入五里雾中!
丐帮中的弟子,在出外行乞之时,以身上所背的麻袋分级,最高的是九袋弟子;在窑内(丐帮术语,称居处为“窑”。)执事的则以衣裳所用的碎布种类来分级,这个乞丐身上穿着七色不同的碎布所缝成的衣裳,那即是说,他在丐帮中的地位相当于七袋弟子,地位是很高的了,各省的堂主,有些也未必是七袋弟子呢。以一个七袋弟子,执仆厮之役,恭恭敬敬的来接待客人已是一奇,但这还不足令张玉虎吃惊,令他大感惊奇的是那根竹杖!是那个七袋弟子的说话!
那根竹杖碧绿如玉,共有九节,竟是丐帮帮主的法杖!那个七袋弟子请他用本帮法杖在神坛上敲打三下,这是丐帮帮主向人赔罪的最隆重的仪式,亦就是“负荆请罪”的意思,试想以至尊的帮主,而要向人负荆请罪,其严重可知。而且那个七袋弟子还声言愿替帮主受杖,好像害怕张玉虎不肯宽恕他的帮主一般!
张玉虎惊骇之极,如何敢接,那七袋弟子惶恐说道:“张舵主拒绝见我们的帮主么?”张玉虎道:“这是什么意思,务请言明!”这刹那间,他心中起了无数猜疑,莫非劫贡物的那伙强人是丐帮的?莫非丐帮帮主误杀了他的那位朋友?要不然何以如此郑重的前来赔罪?但这些猜疑他又一个一个的自己驳翻,更奇怪的是,据他所知,丐帮帮主自上一任的毕擎天被废立之后,一直便由北京的长老郑国有代行帮主职权,未闻有正式推出帮主,若然这个七袋弟子口中的“帮主”便是郑国有,那么一则他与郑国有毫无过节,二则郑国有又怎的会在此间?
只听得那个六袋弟子说道:“本帮弟子只知听从帮主的吩咐,别的不知,帮主说若然不蒙贵客宽恕,他实无颜与贵客相见。”张玉虎好奇之心大起,只好接过那根竹杖,在神坛上轻轻敲了三下。
但见角门倏地打开,一个乞丐穿着九色不同的碎布缝成的衣裳,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