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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下,小道童又道:“不过,候府打发下人来送的各项年礼,老侯爷倒都一一收下了。”
崔世君听完,沉思片刻,对小道童道了一声谢,便带着阿杏去找霍云。
宁国老侯爷住的院子离正殿另有一段距离,崔世君来过几次,并不需观里的道童带路,她和阿杏到时,只见院门半合,一只麻色的野猫卧在门口晒日头,它看到她主仆二人,只眯起眼睛冷冷看了两眼,随后又兀自闭目养神。
阿杏好奇说道:“如何也不见有人守在门口。”
宁国老侯爷不比观里的出家人,即便是在清华观清修,吃穿用度皆是侯府所出,身边也不缺人伺候,断不会连看门传话的人也没有一个。
阿杏上前轻轻扣门,稍时,院门被打开。
开门的是霍云本人,他穿着一身灰色的道袍,头发挽成发髻,看到崔世君后,嘴角噙起一丝微笑,说道:“你来了。”
崔世君微微点头,举起手里的猴儿灯,笑道:“福叔做的,送给老侯爷应景。”
霍云欣然收下,这还是第一回 有人送他猴儿灯,他接过来后,仔细看了又看,说道:“不错,这猴儿灯做得滑稽有趣,我很喜欢。”
说着,就命火华去挂在屋里,火华接过这盏造型浮夸的猴儿灯进屋,他左右看了看,不知该把灯挂在哪里才合适,只要是崔姑姑送的东西,在老侯爷眼里就没有不好的,他干脆直接把灯挂在书案前,老侯爷一抬头,就能看到。
霍云引着崔世君进屋,顺口问道:“这年节过得如何?”
“我很好,老侯爷你呢?”崔世君问道。
霍云意兴索然,他道:“年年都是如此,倒没甚么新奇的事。”
进了屋里,火华给崔世君上了茶水,自和阿杏守在门口听侯差遣,任他俩在里间闲话,崔世君坐下不久,说道:“我看老侯爷这院子里,像是少了几个人?”
霍云放下手里的茶盅,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嫌他们多嘴,一并赶回府里去了。”
崔世君听了这话,想起才刚那小道童说宁国侯来接他下山回府,他连面也不见,猜到这其中必定有些缘故。
“老侯爷,请恕我多嘴,府上新娶了侯夫人,老侯爷素来喜爱清静,不愿受人打扰也情有可原,只不过观里离京城不远,你老人家很该回府过年,哪怕过了节,再回到山上来呢。”
门外的火华听着崔世君的劝告,后背起了一层冷汗,他悄悄朝着屋里看了一眼,崔姑姑神情平静,似乎根本不怕惹怒老侯爷,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钦佩崔姑姑,这世上也只有她敢跟老侯爷说这些话了。
只是,她怕是不知道,老侯爷不肯回府,和她还有几分干系呢。
果然,霍云冷哼一声,不满的说道:“我那好儿子,袭了爵位,娶了夫人,哪里还把我这父亲放在眼里,索性我离他们远远儿的,免得碍了他们的眼。”
崔世君一笑,她耐着性子,看着霍云说道:“是不是,又在说负气话,老侯爷这话传到外面,这叫宁国侯和侯夫人该如何自处呢?”
霍云已有几分厌烦,他冷声说道:“你成日叫我顾着这个的体面,顾着那个的体面,何曾问过我的意思呢,我一向无拘无束,难不成老了,倒要我将就起他们来了?”
他脸上面无表情,语气带了几分生冷,火华和阿杏吓得面面相觑,刚才还好端端的,为何忽然就动起怒来了?
接着,只听一声悠长的叹息,就听见崔世君的声音响起,“是我想差了,总怕外人说三道四,误以为老侯爷不近人情,却忘了老侯爷的脾性,本就和常人不一样。”
她这话,让霍云瞬间怒气全消,他懒得和崔世君细说其中的详情,只道:“不提他们了,没得把我好好的心情给败坏了。”
说着,给崔世君茶盅里添茶。
崔世君适可而止,果断不再提这话,霍云问道:“我听火华说,你家老姑姑的身子不大好呢。”
火华那日到崔宅,崔世君并未和他提起崔老姑姑的病情,想来他是跟崔家的下人打听的,崔世君摇着头,说道:“人老了,身子不比从前,老姑姑自打去年地动时摔伤腿,又受到惊吓,就一直病歪歪的,大夫来看过,只说要是能熬到天气暖和,恐怕还有好转的余地。”
她和崔老姑姑感情深厚,算是她一手带大,这些年在衙门里当差,也是由崔老姑姑在身后指点,这些霍云素有听闻,他道:“生命有命,富贵在天,无须太过在意。”
霍云长年在清华观修道,颇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