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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阳倏然笑了一下,风姿卓越,气度清华,扶住她腰身,低头含住了她的唇,轻柔的吮吸她小舌。
此时此刻,这片天地仿佛只有他们二人在,不远处宫阙的檐瓦上还覆盖有未曾化去的落雪,夜风吹过,悄无声息的落到了二人身上。
顾景阳解开大氅,将心上人包裹其中,将人搂在怀里,轻轻笑了起来。
……
谢华琅自从与郎君有过肌肤之亲后,哪一夜都未曾再逃脱过,加之先前那句“你大了,娘也管不了你了”,本以为自己得哭个天昏地暗,才能叫他饶过的,哪曾想到了就寝时,顾景阳只是将人抱住,温柔亲亲面颊之后,便打算睡了。
她也真有点被虐出毛病来了,不被人折腾,反倒有点不自在,闷头在他怀里躺了会儿,轻咳一声,道:“九郎?”
顾景阳合着眼,神情恬静:“你又怎么了?”
谢华琅有些不自在的道:“今晚,嗯,今晚我们不睡觉吗?”
顾景阳眼皮子都没抬:“不是正在睡吗?”
谢华琅认真的纠正道:“不是这种睡觉,是妖精打架的那种睡觉。”
“会打架的妖精都不是好妖精,”顾景阳道:“枝枝不要学他们。”
谢华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推他一把,嗔道:“我说正经的呢。”
顾景阳也笑了,睁开眼睛,将被子往上掩了掩,温言道:“不差这一回。今日守岁,枝枝累了,早些歇着吧。”
谢华琅也是个没出息的,从前被欺负狠了,只知道躺在床上呜呜咽咽的哭,现在忽然间不被欺负了,竟生出几分感激来。
凑过去亲了亲郎君后,她乖巧道:“道长,你真好!以后你就是甜瓜精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顾景阳拍拍她的小屁股,催促道:“快点儿睡。”
……
皇帝称病的消息传出去,有人信了,有人没信,这两者之间,却不包括谢家与江王。
对于谢华琅而言,生于谢家,长于谢家,对于谢家当然感情深厚,但对于顾景阳而言,谢家便是很复杂的一个存在了。
他会感激谢家栽培出了他的枝枝,但与此同时,该有的警惕一分也不会少。
长安谢氏也是煊赫了几百年的高门,几经浮沉,仍旧屹立不倒,这已经足够向世人说明其底蕴之深厚,尤其是到了现在,谢氏出了一位皇后,是皇后的母族,郑氏前车之鉴在前,由不得他不小心。
顾景阳早先将自己并未染病的消息透露给谢家,除去是叫谢家人安心之外,其实还有另一层心思。
那就是叫他们心里有底,不要掺和到接下来得这场风波中去。
否则,若是谢家真以为皇帝不行了,因此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夹在中间为难的,便是谢华琅了。
为了一整个家族的利益,牺牲一个女郎,这样的抉择虽然痛苦,但高门未必做不出来。
人有时候是会身不由己的,人心也是极其复杂的,若非必要,顾景阳不会、也不想刻意试探。
至少在现在,谢华琅还没有正式嫁入宫中,诞育皇子之前,谢家是同他站在一边的。
希望谢家能永远跟他站在同一边。
顾景阳静静看着心上人恬静的睡颜,不觉便露出几分柔和笑意。低头亲了亲她,重又合眼睡了。
……
正月初一那日,百官觐见,顾景阳照旧添了些憔悴妆容,方才更衣,往前殿去见一众臣工。
等到初三这日,他再宴宗亲时,神色愈见委顿之后,外边儿的流言声便多了起来,皇帝染病,即将不久于人世的说话,也甚嚣尘上。
早先有帝后遇刺,皇帝大开杀戒的前车之鉴在前,又有登门劝魏王早作打算,却因此被杀、流放全族的野心者在后,一时之间,即便有这样的消息传出,也没人真的急于蹦跶起来。
出头的椽子先烂,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假使皇帝真的快要死了,那什么时候动手,怎么动手,该如何准备,都是有讲究的。
被死亡威胁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更会将手中的权柄握得更紧,一旦发现有人上蹿下跳,暗中觊觎他的皇位,鬼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因为这一层考量,即便皇帝病重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长安却是近乎诡异的安宁,平静的有些异常。
谢华琅便是在这样的氛围中离开皇宫,返回谢家去,准备自己与郎君的大婚事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