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蔻的父亲为了救她出意外殉职。
葬礼上,年龄尚小的张朝雨不懂事,没意识到自己犯过的错,骄傲自大,目中无人。邵蔻一巴掌扇到她脸上,打散了她的马尾辫。
邵蔻声音极冷:“张朝雨,道歉!”
张朝雨在家是掌上明珠,被宠得无法无天,没挨过打,哭得停不下来。
“我打你是让你知道,人要为说过的话负责,所有职业不分高低贵贱,何况是救你一命的消防官兵,就是你看不起的人,在火场上为了你牺牲了。他是我的爸爸。”再开口,她冷静下来,“给所有的消防员道歉。”
张朝雨打着哭嗝,辫子凌乱,红肿着半边脸:“对,对不起。”
她哇地嚎啕大哭。
“再让我听见你说那种话,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好好爱惜你的命,这是我爸爸给你的。”
闹事被家长知道,张朝雨全家过来登门道歉,张父张母实在惭愧,对邵家姐妹俩如同亲骨肉。
后来她们跟着林韵搬家,来到炀安,再没见过那些人。
很多次邵蔻都在想,为什么活下来的张朝雨。
可如果邵津还在的话,他会平和地说:“保护你们就是爸爸的职责,这是我们该做的。小蔻,小言,爸爸的期望就是希望你们健康,然后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邵言:“没了?”
“没了。”
她不相信,“没有考第一名那种吗?”
邵津好脾气地笑:“小言要是想,考第一名爸爸也是高兴的。”
邵蔻从邵津怀里抬起头,他的下巴有一圈没来得及剔的胡茬,一摸,又扎又痒。
邵蔻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几年同学情谊后各奔东西,她果断和他们断了联系。
八九年过去了,邵蔻很少梦见邵津,这一次惊醒,湿了眼角,经历过的都历历在目,生死离别的苦痛撕心裂肺,像藤棘上竖起的毒刺,扎进血肉里。
“爸爸……”她坐起来,抱住双膝,“要是你在就好了。”
凌晨口渴,她出去倒水,元宝困意地走来,窝在她脚边,嘤嘤地撒娇。
邵蔻摸了摸它脑袋,刚回到卧室,它就甩着尾巴进来,听话地缩到床脚的地毯上,抬起脑袋看一眼她,像是在说晚安,然后把头拱到两只肥肥的前爪下,闭上黑黑的眼睛,呼呼睡去。
“元宝,元宝。”邵蔻缓声念念它的名字,困意降临。
那天晚上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它。
白天吃早餐,邵言走前给元宝挖了勺狗粮,林韵说:“真是麻烦。”
邵言:“不麻烦呀,一小碗狗粮就可以了。”
邵蔻放下牛奶杯,无声地看着她。林韵撇眼,没再提。
当晚,下晚自习回家,元宝不见了。很吃惊,但好像也不意外。
邵蔻换鞋站在玄关,书包带从肩头滑下,砸到地上。回到卧室,枯坐了十分钟,才想起来做作业,低头没寻见书包,折返回客厅在鞋柜边找到。
那晚写的卷子,是错误率最高的一次,只记得心态上少见失控,她伏在桌上,撕掉了四十多页的草稿纸。
凌晨两点,按照计划做完最后一套试卷,扔掉笔,肩膀酸痛,两手乏累。
她坐在桌边,白寥寥的灯光让人心慌。一叠叠考卷,数字,公式,分数,她的十八岁。
94分、93分、105分、124分、108分、111分、136分、141分、124分……一张一张翻过,好的坏的,都是她。她在奋力,吃力地往前走。
她想着,离南京更近了一步,梁泷,我又能见到你了。
邵蔻,拜托,请你撑住。
涂卡笔的墨迹印到手背,她不在意。
分数一点点进步,她咧开嘴欣慰地笑,笑着笑着,泪水潸然。她咬住唇,呜呜咽咽,嘴角一耷,泪如雨下。
第二天照常上学,放学。好像哪里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直到春天,万物复苏,彻骨的寒风离开这座城市,街上的柳树冒出翠绿的芽,蓝色的碧空,灿烂骄阳,生机盎然。
这一个月,林韵唠叨少了,又或者说是邵蔻听不见,她只顾低头写题,桌上贴着南大的标志。
为了考到南京去,别人说什么,她都听不见。
【高考倒计时一百天】
誓师大会在周五,成人礼也在下午举行。班里有女生换上精致的纱裙,自信地走过成人门。
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