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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得不大安分,崔太师就曾私下说过卫秀油头粉面、怯懦畏缩,不似人君。
天子嘛,应当是威严高大,和卫秀这样唇红齿白整日啼哭的作态相去甚远。
幸而他仪态端庄,否则还不知要被内臣说成什么样子。
卫秀不知崔仪在想什么,闻之色变:“母后这话是何意?您是太后,天下人皆以孝当先,我既为天子更应当以身表率。父亲去了,我只能向您尽孝,家事国事,由您过目,才是理所应当。”
崔仪也不知他这话说得是真是假,从前她不是很在乎卫秀此人,也没仔细琢磨过。
“陛下此话言重。”她想了想,“若非挂孝,陛下的年岁已能成家。”
卫秀懵懂:“成家是何意,难道成了家,母后就不是母后了?”
他连这话都问得出口,崔仪失笑,不再多言。
行至宫中,卫秀先行去更衣,惜云和她一同看着湖景,疑惑道:“太后先前不想王厌前去开坛,如今怎么又主动告知他此事?”
崔仪接过她递来的鱼食往湖中洒落:“他若不去,我又怎么能让王太傅见到他?”
惜云仍然不解。
崔仪只道:“何况,让他去了,说不定凉州真会降雨……王厌生时就有异象,此乃祥瑞之兆,从前的祈雨,他若是去了,倒当真比往常灵验。”
这听起来就稀奇了,惜云讷讷道:“天下竟有如此奇人?”
所有的祭祀与开坛祈福之事,若王厌在场,都会更灵验些,再加之太清道观名声在外,也不怪王太傅将他当个宝。
卫秀更衣回来,与崔仪一同用膳。
他吃得倒丰盛,许是正在长个头的缘由。
膳房知道太后在陛下宫中,将她用惯了的碗具一同送来,崔仪转了一上午,吃得比平时多些。
饭后,崔仪本想约祝令梅进宫,卫秀却命下人退下,正襟危坐似有话说。
“何事?”
见他这阵仗,崔仪心中已猜出几分。
果不其然,卫秀轻声:“昨日太傅至儿子宫中议事,母后可知晓?”
崔仪道:“太傅乃是朝中老臣,辅佐陛下人尽皆知。”
“他……”卫秀为难道,“他问了我许多事,事关道长与母后,还问了……”
他似是有难言之隐,崔仪让他但说无妨,这才道:“还训斥我大丈夫立足于天地,怎可受制于妇人。他误以为我手中有兵马,特来使出挑拨离间之计。”
崔仪佯装惊怒:“无耻老贼,竟妄图挑起我儿与我的祸端。”
“儿子也这样想,”卫秀不断点头,细细说来,“只不过,我见这朝中多是他的门生,与他翻脸,传出去有损名声。于是,我假意应承,敷衍于他,母后须知如今他手中已无什么实权,不足为惧,我只想看看他还有什么法子,若要动他,也得徐徐图之。”
“陛下说的这是什么话,太傅德高望重,谁要动他?”
卫秀似懂非懂,怔怔道:“母后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