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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反复翻着素白的帕子,管沅露出了然的微笑,即刻回了自己屋子:“灵修灵均,收拾东西,明天回府!”
论幕僚,没有人比杨安更称职也更可靠。
他的一番话,不仅令她茅塞顿开,还让她有了明确的方向。
与仁和长公主府的亲事到底如何,都不重要了。选择权不在自己,而无论哪一种结果,都对她无害。
目下的关键,在于她不能一直受制于二太夫人。否则日后事事都被二太夫人插足阻挠,改变命运又从何谈起?
不仅是她,还有母亲。
从前她试过讨好,却发现再怎样讨好也改变不了二太夫人狭隘的眼光;从前她也不是没想过反抗,而是不知该怎么反抗。
但如今,经过大表哥这样一点拨,她渐渐有了思路。
一味逃避不是办法,那样一个了无生趣的府邸,就算她暂时逃出来,却还是要回去的,母亲和哥哥也要在那里待一辈子。因此,她必须回去——
回去抓住定远侯府的命脉!
夏日的阳光,即便到了黄昏还是那样炽烈。管沅一身轻盈的水蓝色九丝罗,看着就十分舒爽沁脾,倒衬得一身粉白的管洛十分腻味。
管洛斜斜看了眼刚刚从田庄归来的管沅:“三妹妹这么早就回来,不是说最怕热吗?莫非田庄简陋待不下去,还是杨家嫌你叨扰太久?”嘲弄之情溢于言表。
管沅手中罗扇轻摇:“田庄简素也有简素的风味,长姐奢华惯了不懂什么是勤俭持家,自然以为妹妹我也如你一般暴殄天物;至于杨家如何,长姐是想挑拨离间吗?长姐也不用急着得意,我那里还有大表哥的泰山云海图,大表哥说要送给祖父的。”
听到泰山云海图,管洛声量不自觉小下去。她知道杨安的画小有名气,日后杨安再中了进士,只怕价钱还要高:“泰山云海图,那到时候三妹妹送过去,我也能有眼福了。”话里话外都透着淡淡的酸气。
“可不是嘛,所以,若非惦记长姐,我还要在田庄多住些时日呢。”管沅颇有深意地看着管洛。
“惦记,”管洛暗暗咬牙,她可不想被管沅惦记着,因为准没好事,“我这些日子很好,不需要三妹妹惦记。”
“的确很好,”管沅一声轻笑,“我不在,长姐自然就可以作威作福了。所以我回来了,还劝长姐忍一忍,不要肆意妄为。”
管洛不以为意:“三妹妹最擅长嘴皮子功夫,但说起实在的好处,三妹妹可就吃亏了。”仁和长公主府的婚事,怎么说她都抢赢了管沅。
“长姐可要记着自己做的亏心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日子还长路还长,谁吃亏,什么是吃亏,长姐只怕还有些日子才能明白。”管沅不再理会管洛,径自走入上院。
今日祖父管路特意召了一家子一起用晚膳,也算是给管沅接风。
刚进屋,管沅就把大表哥杨安的泰山云海图拿出来。
“祖父,您看这幅画如何!”管沅故意把题款处遮起来,不让管路看见。
管路打量一番画意,又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颇有飞扬之意,肯定不是你这丫头画的!”
“祖父打趣我呢,我哪有这么好的画技,”管沅这才展开题款处,“大表哥前阵子去山东,作此画特意赠给祖父。”
“子升这孩子,确实才学非凡。”管路笑眯眯点头收下,心思却比表面的和蔼要复杂得多。
当初他涎着脸为儿子求来杨家的亲事,就是想扭转定远侯府一代不如一代的局面。
管沅的外祖杨春当日在湖广督管屯田,管路给过杨春方便。否则后来为长子求取杨春唯一的女儿,也没有那么多底气。
长子管进得自己精心培养,又有杨氏早早嫁过来相夫教子,长子这一脉算是没有问题了。但其他几个子侄,实在太不成器。
杨安被阁老李西涯看中拜在门下,又是少年解元,日后前途无量。他不是没想过把沅丫头嫁到杨家去,可惜诗书传世的杨家把一个女儿嫁到公卿之家,已经是给了他莫大的面子——
江南诗书之家出身的小娘子,在定亲的时候往往最受欢迎,特别是受官宦人家的欢迎。母亲从襁褓之时就开始教儿子诵经认字,长到四五岁,便连开蒙也完成了。
杨春点头把女儿嫁到定远侯府的时候,就已经把人情还清楚了。
故而管路虽欣赏杨安,却也没有奢望。杨家早早给杨安定下同为江南望族山阴王氏的小娘子,婚期就在明后年了。
如今洌哥儿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