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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特·恩德比也来了,同来的还有他那几个高大魁梧的儿子,他的女儿——黑眼睛的莉莎,当她想起以前的梦时脸就红了。不过现在她嫁给了一个采石工人,并且有了自己的房子,就在她父亲的旁边,不管怎么样,过去的梦已毫无意义了,因为亨利是现实世界的人,就像是夜晚驶过梦谷的一艘大船。啊,他曾梦想有朝一日在这儿建一座别墅,也许在没有时间概念的塞拉费斯——梦幻者还缺什么?——但是,这些,也同样只是梦中的想法。
接着,各个社区的显赫人物也来了,其中一些人德·玛里尼还能认得出来,比如旅馆胖胖的店主以及他的一家——他们感到自豪的是;拜访者在梦谷所有的地方中选中这个特殊的地方,通过它进人梦境。最后,令人尊敬的阿塔尔本人来了,在难以追忆的年代里,当长者们通过禁止宰杀猫的法令时,他还只是个小男孩。他身着红色长袍,斜靠在遮有华盖的轿子里,由神庙的四名年轻祭司抬进来。他的年轻神职人员们身着灰色袍子,剃着光头,对他的尊敬并非仅仅出于死板的规定,更多的是出于爱戴。尽管他不容置疑是神庙的最高祭司,但他同时也是那个纯朴的阿塔尔:就是说他本身就是梦谷最伟大的传奇之一。
阿塔尔的轿子在一行小桌子的最前面停下来——那里有一张相对大一些的桌子——轿子微斜,半折叠起来,组成一把雕刻精美、遮有金色刺绣的华盖椅子,他一落座,作为一种荣耀,德·玛里尼和莫利恩就被引到他的身旁坐下。接着,发表一篇简短但热情洋溢的欢迎致辞以及相互介绍之后,一场盛大豪华的宴会开始了;最后,人们开始边吃边低声而兴奋地聊天,德·玛里尼终于找到机会和元老神教堂里的这位最高祭司热切交谈起来。
“我知道你们会来。”阿塔尔几乎没有喘息就立即对他说,“你,泰特斯·克娄或者一些其他来自清醒世界的使者。我知道,因为已经有大量的征兆!你知道尼尔和乌尔萨的人是多么害怕日(月)食吗?不知道,不过当然你不知道,你还是个生手——丝毫没有轻看你的意思,一点也没有,你已经在你的时代里为你的梦幻之地做得很出色了,不管怎么说,我年轻时,整天对日(月)食的那种恐怖如今已经不太重要了,但是上个月出现了两次月食,而且都没有预测到,现在,梦谷的卫星轨道充其量只是接近于可完全预测——而且自从梦谷进行战争以来最近的水平最高——但我们的宇航员极少会犯漏掉月蚀这样的错误!至于两次,更是前所未闻!我该如何理解这件事?我不敢确定,但我知道在黑暗的岁月里,当克突尔胡在这儿的影响力十分强大时,日月食极其频繁,只要伟大信使尼阿索特普一来窥探人们的梦境,日月蚀就会出现……
“还有一个征兆:在被云笼罩的塞兰尼恩,曾有过一次访问——一件奇怪的事情。我从库兰斯本人那儿听说并且得到了证实:这是一件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引起了许多猜测,同样,还有许多奇怪的想法进人了梦谷。我自己在梦境中听到了它们微弱的回声,它们并非人类的想法——不过尽管如此,我相信它们仍是一些好的想法,我觉得它们来自伊利西亚,越过萨拉里恩坠人地面,但是在伊利西亚,有谁会愿意和越过萨拉里恩的人交谈呢,德·玛里尼?”老人摇摇头,“这些征兆,我年轻的朋友,所有这些事情,而且还会接着发生的,你听到了吗?”
德·玛里尼充满好奇地长久注视着这位老人,似乎被他的轻叹和沙沙的讲话声催眠了一样。老人饱经岁月沧桑,显得有些虚弱和疲惫;他的脸像是布满了皱纹的核桃,头发花白,稀稀落落地散在头顶上,又长又白的胡须十分浓密,像落下了一场白雪。然而,在干瘦脸上的那双眼睛尽管缺少光泽,却出奇地明亮,闪烁着梦谷全部的智慧之光。
“说下去,先生。”德·玛里尼说,他振作了一下,以便全神贯注于这位男性统治者。
阿塔尔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颤抖干瘦的掌心里,“我是他们神庙中的祭司,你很清楚这一点,我渴望有朝一日能去伊利西亚,就像在这儿一样为他们服务。作为回报——当然我不应该指望什么讨价还价——我祈祷他们能再给我几年青春,这样,我就可以在我为元老神效劳的地方,在伊利西亚多享受一些我的光阴。”
德·玛里尼点点头,但多少有点懊悔,回答道:“我们都渴望美好的事物,阿塔尔,虽然我承认有时自己的信仰会动摇。”
阿塔尔也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德·玛里尼:“缺乏耐心是年轻人的特权,”他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