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穿越第五天(第1/1 页)
在宗亲里选出继位之人。
混有异族血脉的皇族无法登基,于是他用秘药换了一副乌黑的眼珠,又将褐发染黑,成了老皇帝流落民间的侄子,几番波折最终被国师推上皇位。
十年匆匆而过,如国师预言的一样,他似乎是天生的皇帝。
姜国在他手里愈发强盛,将士骁勇善战,百姓安居乐业。
后宫无人,他就从宗室里过继了几个孩子放在身边教养,堵住大臣的嘴。但他与国师之间的猜忌和隔阂却越来越深了。
他恐惧国师知道他的底细,忧虑自己日渐衰老的身体,担心有朝一日国师再度扶持出一个“自己”,惶惶不可终日。
可国师对姜国的贡献、在民间的威望,还有他心里暧昧不可言说的心思,都让他无法下手除掉国师。
他选择将国师软禁在皇宫里,这样就没人能知道他的秘密。
姜国暂无外患却有内忧,世家日益增长的野心让他忌惮,但他做出的功绩离不开世家的帮扶,想要收权只能徐徐图之。
一年又一年过去,随着年龄增长,他的精神愈发恍惚,经常看见战场的孤魂野鬼,太医说他病了,得的是癔症。
癔症不就是疯病吗?
他想起自己母亲当初就是得了疯病被皇帝秘密处死的,而非郁郁而终。于是罢免太医的职位,让他告老还乡,随即开始大刀阔斧地整顿世家。
那段日子血流成河,他睡不着,便整夜整夜地坐在国师寝殿外单方面和他说话。
细细算来,他已经有五年没敢见国师了。
世家衰微,太子新立,姜国仍旧强盛,但他的疯病越来越重了,耳边尽是亡魂的低语。
直到一日,他从梦中惊醒,发现大殿一片狼藉,地上跪着一群瑟瑟发抖的内侍宫女。
他的匕首刺破了内侍脖颈的皮肉,虽然只是微微陷入,血还是流了下来,蜿蜒像是索命的厉鬼。
内侍失禁的尿液染湿了他的鞋底。
他扔下匕首,轰走了所有人,在金銮殿从黄昏坐到深夜,直到国师推开殿门。
五年不见,国师依旧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国师,和他第一次见他时没有半分区别。
反观他,才三十五岁,就两鬓斑白,眼角生出细纹,就连目力都消失大半。
国师对他说:“陛下,您该歇息了。”
他擦干匕首上面的血,深深看了一眼国师。
他疯了,已经疯到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他知道自己再这么下去,也许会成为一个喜怒无常的暴君,但他不想看见姜国毁在自己手上。
或许他该退位,可即便退位了,他还是个疯子。
“国师,朕疯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有办法让朕恢复正常吗?”
国师摇头:“臣不是神仙,只是个会些小法术的道士罢了。”
“臣是来道别的。”
他聆听着国师的辞别之言。
国师说,他入世是为辅佐三代贤皇在位直到寿终正寝,只有这样,他才能得道成仙。
如今自己命数突变,他的道也破了,打算找个依山傍水的地方等死。走之前过来劝他禅位,不要误了姜国的大好盛世。
他听完只觉得荒唐,怔愣间对上国师淡漠的眼神,说道:“国师,你带我一起走吧。”
国师恭敬地朝着他行了个君臣礼:“臣倍感荣幸。”
禅位后,他们离开了姜国,开始在各个国家之间辗转。
他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又是五年过去,无论期间国师如何为他调理,他仍旧迅速干瘪下去,发如枯草,面如风干的橘皮。
他知道自己寿数将近,于是求着国师带自己回到了姜国。
临死前,他看着国师那张依旧没有变化的脸:“药辛……你当初为何要答应带我一起走?”
国师回答:“得偿所愿。”
他在国师的回答里想起少时夜不能寐的倾慕,又想起国师知晓他心意时拒绝他的残忍。
那时的国师对他说:“殿下,臣无此心,您也不该如此。”
那如今……又是偿了谁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