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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昔昭一脸沉重:“他的死真的和你有关么?”
宋庭梧突然笑了:“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谢洛丰创业的时候,我都还没出生。怎么可能左右他的生死?”
沈昔昭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点傻,可是谢南实的态度又让她不能不疑惑。
“洛丰是一家背景很复杂的企业。他是谢洛丰一手创立的没错,可是创立过程中得到过许多人的帮助。这种帮助可能不太好摆上明面,谢洛丰给她们的回报也不能摆上台面。”
“可是随着公司发展,以前的灰色操作必然要逐步减少。这也就动了一部分不能见光的人的根本利益。谢洛丰想发展,又被掣肘,进退维谷。”
“上市是他想出的釜底抽薪的一招。上市以后,公司结构、财务全部公开,那些不能见光的背后操作必然就此一笔勾销。”
“所以,我极力推动了他的这个计划。”
“然而,上市也是一把双刃剑。他断了别人的路,那些人怎么可能放过他?!”
“所以,最后他不能不死。他不死,谢南实无法真正掌控洛丰。他不死,对洛丰的未来来说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
“他死了,尘归尘,土归土,那些想追究的人再无从追究起。”
“也就是说,他和洛丰的原罪同归于尽。”
沈昔昭低下头,眼泪渐渐涌上来。这些复杂而肮脏的商海往事似乎和她认识的谢洛丰挂不上钩。
那个带她吃宵夜,向她回忆往昔艰辛,讲述对儿子愧疚的老人;那个在讲到建博物馆,回馈大众时眼放光芒的老人,最后就是死于这种难以想象和描摹的绝望与压力么?
撑了一辈子,最后,终于被一直支撑的东西压得粉碎。
沈昔昭使劲擦了擦眼睛,又吸吸鼻子,将刚才的悲伤都藏起来,说了一句:“所以,现实就是这么沉重和无奈。没有人可以打败。”
宋庭梧突然心中一动,将右手从方向盘上放下,一把抓住了沈昔昭的手,安慰道:“你不要这么灰心。我相信事在人为。”
沈昔昭突然想起了黎美娟的脸和她说过的话。想必宋庭梧并不知道罢。她歪着头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宋庭梧。
干而涩地笑了一笑。
才说:“我们去墓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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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回到办公室,杨总有些失落地对沈昔昭说:“洛丰的艺术品基金会项目可能要暂停。”
“为什么?”沈昔昭满脸惊诧:“协议已经签了,第一期资金马上就要到位。”
杨总微微叹了口气:“毕竟谢董不在了,没有了主推进的人,其他地合伙人都有些动摇。而且他们之前对博物馆将来是否对外开放本就有争议。”
沈昔昭的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谢洛丰在尚只是一个空壳的博物馆里,兴奋得如同孩童的表情。以及说未来规划时挥斥方遒的豪气。
也许他曾是老奸巨猾口是心非的商界枭雄,可是在沈昔昭看到的那段日子里,她相信他的每一个笑容都发自真心。
“我再找其他人谈谈,毕竟是当初大家一致的追求,不会这么快因为谢董的去世就人走茶凉。”沈昔昭的语气里仍有些不可置信。
杨总不禁拍了拍沈昔昭的肩头:“我知道你对谢董的崇敬之情,但是这个项目我们只是作为顾问。说白了和我们关系并不大,苏州那边才值得你放更多精力。”
沈昔昭本来站起的身体又坐下了。
半晌,她才喃喃道:“杨总放心,我不会影响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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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庭梧是在饭局上听说了沈昔昭的近况的。席上两个地产业的老板——也是谢洛丰的旧交,交头接耳:“最近那个瑞安的沈小姐还有没有去找你?”
“哎呀,为了谢董当初的基金会计划找了我好几次了。有天中午我不是跟那个王总吃饭,告诉她要开会来不及。谁知道她在我办公室等了两个小时。搞得我真是都不好意思见她。”
“唉……”那人也叹了口气:“说实话,谢董不在了,我们几个再搞也没什么意思,而且洛丰那边也派不出领头的人。这么忙,哪有时间和心思?”
宋庭梧一字一句都记在了心上。
第二天一大早回公司,将近期的财务资料全部扫了一遍。然后坐在沙发上沉思了良久。
直到公司副总来敲门,说到了晨会时间。
宋庭梧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突然对副总说:“你觉得我搞搞艺术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