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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可真是客气,什么几张传真,根本是厚厚一叠!我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搞什么鬼,这些东西为什么都没经过我?如果说总经理必须自己负责打理这些事情的话,那还找我来上什么班?
搞清楚,我陆露可不是来当他傅非朋办公室的花瓶!
“还有没有其它的?”火大,这些东西一整天都不见得忙得完。
“传真?没有。”他从电脑堆里抬起头来。“二马说的男人是谁?”
哼,你管得著?心里真想回他这么一句。但是想我陆露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优秀秘书管理人员,EQ可是一等一的好,才不会因为他随便几句话而抓狂。
“他说的是傅总大人——您呢。”我再度赏给他一记美丽的笑容。
“是吗?”傅非朋显然不肯相信。
“不信,您可以亲自问问他。”我谅那只二马不敢在背后说我坏话。
电脑突然响起一连串的哔哔声,看来是他的股票数字正在做不知是往前还是往后的大跃进。
赚钱是好事,我也想赚大钱,可惜我和钱的缘分总是不够深不够浓,常常才刚见面就要分开,真是心伤难忍啊。
“你还要跟我闹多久?”
“我想,应该是傅总大人您忘了之前合约是怎么签的了吧?”
“露露你——”
“公事公办,既然签了约就得照章行事。”我对他微笑。“多年前,傅老太太曾经这么教导过我,陆露今生没齿难忘。”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表情戚戚然。我一直以为他会开口说什么,也在心里暗自忖想回击的对白,但是他终究一句话都没有。
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到了这个时候,我其实应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右边由上往下数第三个抽屉里面第四个暗格里放的那封辞职信。西元两千年十二月的那一个版本。时间上算起来差不多是我来公司第四年的第十一个月吧。
每次都是这样,想著要离职的时候算算年资看看时间,才发现再多拗几个月就可以领年终,再多拗几个月就调薪,再多拗……
就一直拗到现在。
差一个月就满五年了。
五年。
五年前的我在干嘛呢?
五年前的他又在做什么呢?
眼角瞥见他窗台边缘摆了一盆绿色小盆栽,心形的叶面深浅不一的绿,染出这个空间里的一线生机,心里有一个小角落突然有些隐隐作疼。
说到底,之所以没离开就是舍不得。
舍不得的是跟他的过去还是安逸稳定的生活?我不知道。也许我只是习惯了待在他身边,至于是什么样的身分倒不是那么重要。
尽管在他面前我的姿态一向摆得极高,并且以视他如无物为一种玩乐的享受,故意装小可怜,把他气到无话可说,掉头离去……
不可否认的是,夜半时分自己一个人醒过来瞪著天花板的时候,我还是会想哭,虽然泪水早已流乾。
在和他签字离婚的那一天,我就没有眼泪了。
“林桑,好啦,你通融一下。”二马跟人事部长不知道在拗什么,一副怕被人知道的模样,在办公区的一角窃窃私语。
“不行不行,这样我会被骂死的,而且良心有愧,万万不可!”
“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让我看一眼就好……”
“二马兄,你对傅总的身家怎会如此有兴趣?”
“我才没有——好吧,既然你问起,我就只告诉你一个人——真的不能说出去,你懂吧?”
“当然当然,我怎么会是那种乱传话的人呢!”
哼哼,会说这种话的人,如果没有意外,一定都是功率最强的广播电台。
“不过在那之前,你先把傅总的资料找出来。”
“为什么?”
“你先拿出来就是了,不然没凭没据的,我怎么敢乱说话?”
这意思听起来不大妙。敢情二马是说,只要有凭有据,他就可以大声嚷嚷了吗?这可不成!
“二马、林桑,你们在忙啊?”我轻咳一声,让他们有时间把不该被我看到的东西收一收、清一清。
“没、我们没在忙什么!露露,你怎么有空过来人事晃晃?”二马动作快得就算当场要他连做三遍立正稍息都还有剩。
“我来送请款单。”傅非朋前阵子去了马来西亚一趟,机票住宿都要帮他报公帐。“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