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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四月份开始,康熙总要时不时见见徽音,或召见,或在宁寿宫请安的时候顺便一见,好几次两人都是在某个亭子或者石桌那里叙话,直到六月里下了盘棋后,他们最常做的事变成了下棋。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得了通知的徽音整理衣饰后赶忙出来迎接圣驾。
“平身。”康熙步态轻松,显然心情不错,“书译完了,朕命人搬走便是。今儿天气不错,来一盘?”
看着眼前沉稳大气的帝王指着不远处丛花掩映的亭子,徽音欣然点头:“奴婢之幸。”
李德全派了小太监跟着青燕去搬书,自个儿随侍圣驾。到底是御前伺候的,那些宫女手脚麻利极了,还没等康熙和徽音走到亭子里,点心、果子已然上齐了,刚刚落座,手边就上了温度恰好的茶汤,棋盘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
准备对弈的两人对此并无太大感觉,一个是养尊处优习惯了,另一个却是自幼看多了高效的行事,只觉得这样才是正常的。
“白子还是黑子?”康熙抿了口茶,先开口问。
“还是奴婢先手吧。”徽音对眼前的茶点不感兴趣,只笑着回了话。
“和你下棋颇为畅快啊”放下茶盏,戴着暖玉扳指的手将黑子推到了对面。
拿过棋子放到顺手之处,徽音见宫女太监都侍立在亭子外有些距离的地方,唯一靠近的李德全也在亭外,于是轻声直言:“那是因为与皇上下棋之人,都对您有所求,难免下棋时心绪不平。”
康熙取棋子的手一顿,含笑看向对面准备落子的女子:“这么说你对朕无所求?”听语气似乎对话中之意不屑一顾。
“难道不是皇上对奴婢有所求?”徽音反问,坐姿四平八稳,什么落座沾个边,她根本没那意识。
闻言的康熙被这话呛了一下,手下落子时转移了这个显然不好的话题:“你曾说你母亲有日本血统,你父族可知?”
每次下棋,他们都会一心二用,好像棋局是左脑在思考,聊天是右脑在控制,压根两不相干一般。实际上康熙在套话,这一点徽音也是清楚的,至于言谈间的真假,自不会由她来判断,所以费神的只不过康熙一人罢了。
“我父亲应该知道,我祖父想是不知的,其实我也是去年四月才知道此事的。”
“这么说你离开司马家,是因为血统问题?”康熙注意到“四月”这个时间,想到家族血脉上去了,以为徽音血统不纯才被家族丢出来的。不得不说习惯了复杂思维的人,很难将所遇之事简单化。这些天来大约是接触多了,他也清楚面前的这个女子的某些性子,想说的都不会用谎言作答,不想说的自会绕过去,因此眼下这个答案,可以相信是真的。
“嗯……奴婢的祖父是个精于算计的人。”徽音没说是,亦没说不是,只吐出这么一句。
康熙未再开口,一边注意着棋局,一边陷入思考。看来不是因为血统才离开家族的,不过说祖父“精于算计”,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莫非里面还有何内情不成?
对于皇帝陛下将试探方向转到了司马家族上,徽音是不在意的,反正不该说的她总是有法子绕过去的,康熙是个聪明人,懂得该如何行事才最明智。
“皇上,请阅览。”李德全忽然捧了本书册入亭,双手递给刚落子的皇帝大人。
康熙拿过来摆手让其退下,随便翻了两下,似感叹似怀疑地道:“你的字体,看着又变了啊!”
“皇上给的时间紧迫,奴婢的字迹便草了些。”徽音边按下棋子,边回了话。其实是为了与莫璃的字迹保持一致,否则她仍旧打算用那笔楷书见人。
“看来你是真的想去木兰围场?”康熙笑了,将手中的译本丢到一边,继续下棋。
“即使不为着十阿哥想养的宠物,皇上也没打算把奴婢留在宫里不是?”徽音谈笑自如,可能是想到该礼节性地询问了一下面前人,故而补充了一句,“皇上可有打算养个宠物?奴婢可为皇上物色一下。”
“当朕是胤誐那样的?所谓猛兽,就该是猎物,为人所用到底是玩笑,当不得真。”
见康熙虽有意动,却明摆着不信猛兽的可利用性,徽音忽然想到了曾看过的埃及古代史上,关于卡迭什战役的记载资料,脑子一转盘算了一下其中的有利可图,顿时有些蠢蠢欲动了。
“皇上这话奴婢可不敢苟同。”触到康熙的眼神,徽音认真地与他对视,“皇上向传教士们学习过自然科学,应该知晓地球上陆地海洋的分布情况,欧罗巴洲南边地中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