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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结合刚刚说的关于拉姆瑟斯想调查影盗最终却毫无收获的事,我大概明白了他现在这种类似不好意思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影盗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也就是我——劫走,他一定觉得面子上受不了,加紧搜查却什么都查不到,郁闷郁结于胸,自然要找些替死鬼来泄愤。不过百密必有一疏,他虽说逮了些水盗,却没将同一伙人抓干净,仍旧有漏网之鱼。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听到的一个笑话,说是为什么寝室里明明灭了小强,在药效过去后小强却越来越多。答曰:你家人不见了你不着急?——咳,所以说现在大概也是类似的情形吧,漏网的水盗想复仇……或者说抓住主事者以之为人质逼令放人。
——所以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乌鲁丝拉,你……一个人怕不怕黑?”拉姆瑟斯忽然问道,只是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微弱。
我正想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他的身体忽然一歪,将整个重量压到了我的身上。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我才好不容易撑住他。
“大人!……拉姆瑟斯?”我轻轻动了动,对方没有丝毫回应。这里,除了河水流过的哗哗声,就只有间或落在石头上的水滴声——要不是拉姆瑟斯的重量和他清浅的呼吸声,我几乎就要以为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了。
虽说拉姆瑟斯现在的状况还不算很坏,但如果我们不能尽快走出去,他的伤发炎化脓的话,就糟了。现在他只能保持极短时间的清醒,那么几乎是完好无损的我就该想想办法走出去。
西台哈图萨斯,埃及尼罗河畔,他总共救了我两次,那么这次换我来救他。
下定决心,我顿时觉得身上充满了力量,吭哧吭哧地将拉姆瑟斯拖到一根稍微干燥些的石柱边趴好,开始找起出路来。
我先是根据水流的方向逆向前进,希望从源头看看能不能找出条出路来。我记得那时掉下来的时候感觉地面离得不太远,或许可以哪里下来的再从哪里上去。然而走了不到两百米,那华丽的河流岔道就让我泪流满面了——居然还是汇入的支流,彻底打消了我寻找源头的可能。
这下可好,这条地下河光光这两百米内就出现了岔道,可以想见整条河会有多少岔道了,我本抱着的一丁点的原地等待救援的希望就这样彻底渺茫了。
追根溯源看样子没什么希望了,我还是去下游看看吧。
这地下河的河面大约有四五米宽的样子,水量不少,不可能就这样堵在地下,我想前方一定有通往地面的出口的。
一定会有。
不敢离开拉姆瑟斯太久,我在决定要走下游后迅速地回到了石柱边。
拉姆瑟斯还趴在原地,没有任何移动过的痕迹。也就是说,他应该没醒来过。
蹲下查看了他的伤口,我微微皱眉,却只能暂时不去管它。
我自认为我没那个能耐处理这样的伤口,想到要把箭头拔出来那种血肉飞溅的场面,我就足以害怕了;就算我狠狠心拔了,此时的条件太差,如果得个破伤风什么的,恐怕就只能等死了。所以就先放着吧,即使到时箭头跟肉黏牢了,也不过治疗的时候痛一点,总比死了的好。
我吃力地扶起他,将他的左手绕过我的脖子用我的左手握住,然后伸出右手撑在了他的右腋下。
真不是……一般的重。
咬着牙开始一步一步向前走,我脑中却闪过了某次室友生日,准备在寝室里狂欢,就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两大瓶两升装的饮料扛回寝室,手臂半天无法弯曲的凄惨景象。那时那么点的重量就让我的手受到了那样大的摧残,可想而知,这回我该有多痛苦了。
可是,再痛苦也得走下去。虽然前方没有目标,虽然前途一片渺茫,我仍然抱有期望。
走走停停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样子,沿途的景色没有多大变化,甚至连条岔道都没有,也省了我作抉择。
“水……”耳边忽然响起微弱的声音,在这个宁静的地下却又显得清晰可闻。
“拉姆瑟斯?”我有些惊喜地侧头,以为拉姆瑟斯再次醒过来了,但眼前那低垂着的头让我瞬间泄了气。
小心地在河边的石柱旁放下他,我掬了一捧水,先是自己小抿了一口,感觉到一丝甜味,才又重新掬了一捧,喂到嘴唇已经开始干裂的拉姆瑟斯嘴边。
我观察过,水中有鱼,流动性又这么好,我想喝一些应该没什么问题。又不是现代,即使看起来清澈的河流也说不定含有有毒物质,喝一口就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