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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仆鲁馗说道:“董卓先挖北邙,后掘关,罪孽滔天。今关地震,民死无算,若散财以安民,未尝不能稍加抵偿其罪。可董卓守数十亿钱,分不拨,令诸郡守自行善后,实在是、实在是……”鲁馗字子通,右扶风平陵人,鲁顷公之后,司徒鲁恭之孙。其家学《鲁诗》专研甚精,曾为太学博士,累迁至九卿太仆,是扶风屈一指的名士大儒,不逊马日磾、士孙瑞。
尚书杨瓒若有所指道:“依我看来,这场地震,未尝不是上苍的警告……”
“……”诸人面面而视。
荀攸拍案而起,朗声道:“董卓无道,甚于桀纣,天下皆怨之,虽资强兵,实一匹夫耳。今直刺杀之以谢百姓,然后据肴、函,辅王命,以号令天下,此桓、之举也。”
大堂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诸人都是明白人,董卓平日甲不离身,周围卫士林立,防护森严,荆轲、要离去了也没用,最适合当刺客的,是他们这些可以轻易接近董卓的人。
刺杀……
无论成与不成,皆不免一死。
孔子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杀身成仁,说来容易做来难,毕竟,人的性命只有一次,谁愿轻易舍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气氛愈加凝重。
郑泰面色平静,可食指敲击着书案的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半晌终无人开口,忍不住道:“我去……”
突然间,一人插话道:“我去”
郑泰扭头看去,却是越骑校尉伍孚。“伍兄……”
伍孚摆摆手,笑着说道:“公业勇壮好义,但却不通技击之术,你去未必能杀得了董卓,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还是我去吧。”
郑泰叹息,无言为继。伍孚少好技击,力能兼人,确实是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伍孚当下起身抱拳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我今日回家准备准备,明日就行动,诸君静待消息。”言讫,大步流星的离开。
何顒目视着伍孚的背影,问左右道:“诸君认为德瑜有几成胜算?”
“……”一片沉默,无人回答。
次日,伍孚以地震为名求见董卓,自然,董卓敷衍了之,他库钱财,是他掌握将士的根本,一枚铜板也不能外流。伍孚这次目的不在于此,虚与委蛇。离开时,董卓起身送行,两人次距离如此之近,伍孚心脏砰砰直跳,似欲透胸而出。半路上,伍孚终于稍稍恢复一些冷静,右手悄悄伸入怀,趁董卓说话分心之际,猛然拔刃刺之。
双方近在咫尺,董卓根本避无可避,眼睁睁看着匕插入自己的胸口。
看到匕轻易地刺穿铠甲,伍孚先是一喜,随即又惊。众人皆知董卓平日甲不离身,却很少有人知道,他身上穿的不是一件甲,而是两件。匕虽然连穿两甲,却再难存进,且被卡住,抽之不出。
董卓怒冲冠,举拳砸在伍孚脸上,跨前一步,晃膀猛撞,伍孚立刻喷血倒飞出两三丈远。
周围侍卫见状骇得魂飞魄散,一拥而上,各按伍孚一肢,牢牢将其压在地上。
董卓冷冷地拔出插在左胸的匕,撇到地上,问:“卿欲反邪?”
伍孚剧烈挣扎,张嘴骂道:“反?哈哈哈哈笑死人也你非吾君,吾非你臣,这个反字从何而来?你这贼子乱国篡主,罪盈恶大,我恨不车裂你于市朝,以谢天下。”
董卓笑着点头道,“车裂,好啊……孤这里虽没有车,却也可以把你四肢级斩断。”得到董卓指示,众侍卫拔刀分别剁在其四肢、后项,伍孚惨叫一声,四分五裂,场面无比血腥。
董卓转眼间就后悔了,伍孚必有同党,自己被怒火冲昏头脑了。
片刻后军校尉董璜匆匆赶来,当他听说叔父董卓欲刺,又惊又怕,差点吓昏过去,说句不听的话,一旦叔父有个三长两短,整个董氏无一能够幸免,都要给他陪葬。
董卓下令道:“去,马上包围越骑校尉府,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逼问出伍孚党羽。”
“诺。”董璜领命而去。招兵呼将,跃马长街,直突越骑校尉府,旋即一个冲锋杀入。伍孚亲信、家眷,不分男女老幼,皆押到院,严刑拷打,嚎哭声此起彼伏。
董璜一脸狰狞,喝道:“不说是吧?打娘的给我往死里打……”
一个时辰后,伍孚一名亲信熬不住刑法,供出议郎何顒、故太尉张温、尚书郑泰、尚书杨瓒、尚书郎华歆、黄门侍郎荀攸等。
董璜听得目瞪口呆,虽然抓人要越快越好,以免伍孚的同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