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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窗前吹风,将窗子开得很大,将发丝吹起来,群魔乱舞一般。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月华如水,洒了一身。
当初他何其机警,通过种种细微的破绽发现她的存在,那时候她是寄希望于他的,一直以来都是。
这样一想,时间过得飞快,一年多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可是对于生命来说,这实在堪称短暂,却已然是个尽头。
当晚两个人都喝多了,喝着笑着,笑着唱着,才比较不痛心。
说了很多的话,讲小时候的事情,都是季江影在说,她的童年是灰色的,没有什么好听的故事可以讲。
☆、雨下廊檐 (092)老夫老妻
人总是在悲情的时候说欢愉的事,正如人想哭的时候,会扬着头拼命的微笑,假装自己不悲伤,便以为是真的不悲伤了。
所以讲到开心处笑得很大声,顾浅凝还从没看过季江影这样爽朗的笑过,俊颜全部舒展开,眉目也可以清俊又阳光。露出八颗牙齿,洁白整齐,是男人标准的灿烂笑容。绯靡的灯光下一双眼睛熠熠发光,跟季江然好像一个人,不论是唇齿,还是眉目,竟然都是这样相像。只是一个时时笑着,一个不苟言笑,便觉得两个人全完不同,其实没有多少不同。
两人吃花生米撞杯子,像老朋友一样,实在是件诡异的事。
似乎都忘记了明天就是归途,一段路走到尽头了。
季江影拿上来的两瓶酒都喝完了,又叫下人拿上来两瓶红酒,最后喝多了。季江影吻了她,唇齿留香,可是没有动她,桃花眸子淡淡眯起,紧紧盯着她一张脸,指腹微凉,在她的嘴唇上轻轻摩挲,勾画她唇齿的轮廓。
低低说:“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一定不会了,怎么会一再再的死而复生,她没有那样的好命。
季江影最后站起身,到客房去休息。
顾浅凝静静的坐了一会儿,没了两人把酒言欢的喧哗,世界陡然安静下来,竟然静得可怕。整栋别墅都静悄悄的,一草一木都睡去了。所以走路时锁链摩擦地板那种哗啦啦的脆响也变得格外清脆入耳,如同在她的脚踝上系上了铃铛,每走一步都会摇曳发声。
一直等她坐到床上,响声不在,整个睡房安静下来,死一般的沉寂。顾浅凝掏出那根金属质的发卡在床头的铁栏杆上反复打磨。这是她这几天来每天都会做的事,没有专门打磨的工具,只得这样慢工出细活。这种锁很小巧,拷在脚踝上的圈子小小的,锁头也很小,一般的发卡根本插不进去,更没有打开的可能。只得磨得尖细,才有可能像蝴蝶的触须一样探到里面,锁头才能“啪”一声弹开。
一个动作重复太久,磨砺到手酸。钻研了一下,还差上一丁半点儿,接着细细的磨。最后看了一眼天色,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那样的黑让人透不过气来,总算听到预期的响动,“啪”一声,竟是那样轻脆悦耳的弹跳声,其实什么都没有,响在她的心里,所以觉得很开心。
打开一边,又去开另一边。
赤足跳下床,一双腿轻松自在,终于没有锁链撞击地板的哗啦声响。
摸出被子下面的剪刀,从医生那堆仪器中顺手牵养得到的。褪下肩膀的衣服,找准位置刺下去,一股钻心入骨的疼意直达四肢百骸,忍不住皱眉,血液顺着剪刀往下滴淌,一滴一滴砸到地板上。不敢停顿,一股作气剜出来,感温定位仪“砰”一声掉到地板上。
顾浅凝扶着床松了口气,血还在流,撕破床单随意包扎,紧紧的打上结。
推开窗子跳下去。
“……跟一对仇敌一模一样,一旦有机会,我绝对要打压他,而他随时也在伺机而动,想将我一网打尽,说不出为什么,我们的世界竟然这么容不下彼此……”
顾浅凝逃下山的时候,头脑中反复盘踞着这一句,季江影那样的感慨,眉目之间都是愁思。仿佛这个世界上最能跟他相抗衡,让他最没办法的只有季江然。
所以她只能来找季江然。
否则她逃不出A城,也找不到容身之所。他想杀她,她知道他所有的秘密,他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她,然后处决了断她。她连一件防身的武器都没有,也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寻求公方庇护只能是痴人说梦。就算逃出来了,也仅是死路一条。
她用尽全力奔下山,季江影很快就会发现她不见了,并且全力追赶。
一条手臂已经僵麻了,垂在身体一侧,粘乎乎的液体将棉布打湿,凝固之后变成硬硬的一块,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