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静日风波生(第1/2 页)
三娘睨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便好。若她父母在世,必然操心她的婚事,她父母不在了,我便是最操心的。若她有心仪之人,我乐意,她父母更乐意,只是,那人却不应该是你。其一,你身中剧毒,生死未知。其二,你是朝廷钦命要犯,存亡未知。其三,你的过往太繁杂,你的隐衷太深沉,心性未知。且还不说你年纪比她大许多,并已有过婚姻。恕我直言,湛相公,你并非姑娘良人。”三娘慢慢看着湛若水神色,又道:“我素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湛若水连称“不敢”后便默默不语。饶是云未杳先教他不要放在心上,无奈三娘说得句句在理,他不想理会也难。三娘看湛若水面色微微有些不在自,很不同于先前,又道:“我再与你说一件姑娘的婚事,湛相公应听过弘家二公子弘少均之名,也知道姑娘与我为了他冒死去岭南找天枯草的事。这件事,相公便没往深里想么?”
湛若水心中一动,默默抬头看着三娘。三娘道:“先生与弘逢龙弘相公是旧相识,姑娘与少均,是青梅竹马。少均有先天心疾,先生当年发了誓,要保他安享天年。先生在世时,先生保他,先生过世,姑娘保他。”
湛若水淡淡道:“既是少年相识,又有亡父遗嘱,姑娘自会倾力相救。他是姑娘的病人,她自会处置,三娘又何必与我说这些?”
三娘笑道:“湛相公是不肯听进去了。少均与姑娘,哪是病家与医家这般简单。他与姑娘本有婚约。”
湛若水身子陡然一颤,脸上顿时失了血色。他与云未杳心意相通,自是不肯相信,只静静望向三娘,见得三娘面色沉静,并无作伪之色,心间先自慌了三分,却强自镇定道:“三娘何故与我说这些,且恰才说为姑娘婚事操碎了心,现下又说她有婚约。既有婚约,何必再操心?且便是有婚约,三娘也希望她嫁给弘少均,一个有先天心疾之人?”
三娘道:“我为何与你说这些,你心知肚明。在你之前,我不愿她嫁给少均,是以才拖着。如今有你了,我倒是以为嫁做弘家妇也并不差。”
湛若水强笑道:“她若愿意,只怕早就嫁了。”
三娘笑道:“姑娘待少均如何,自是不用我多说了。她的性子素来清冷,除却病家,极少与人有人情来往,只与弘少均不一样。除却岭南之事,每年冬至到第二年的二月初二前后,她都在京城弘府住,为的是怕少均不好过冬,住在弘府防个万一。这是先生留下来的规矩,到姑娘也是如此,一晃就是二三十年。这些事情,她没有与相公说起过罢?相公可以去问问她,看是否如此。她待少均,只会比待你更好。我话已在此,至于她嫁不嫁少均,何时嫁,便不劳湛相公操心。少均身子如何,更不劳湛相公费心,毕竟有姑娘在,他这一生便会安然。”
湛若水早就木在那里,他心中升起一腔可笑之意,而他便是那可笑之人。他想笑,扯了扯嘴皮,却是笑不出来。三娘看湛若水有震惊之色,便知他听进了这一番话,是以又道:“少均与他父兄不一样,他天性纯良又绝顶聪明,对姑娘且用情至深。在扬州时,姑娘借你那张名为‘落锦’的琴,是他为姑娘斫的。姑娘用的秋水笺,是他制的。姑娘喜欢甚么,他会想方设法让她称心如意。他待姑娘如此,姑娘待他更是如此。你还记得姑娘初初答应解治你体内之毒时提的条件么?”湛若水愣了愣,三娘便道:“她要你用夭桃来换。那夭桃不是姑娘想要,是少均想要。少均要你那夭桃,说来也不过是句顽笑话,偏姑娘便记在了心底。他与姑娘的情义,远超你我所想。相公要知道,姑娘这一生,便是没有先生承诺,也会与少均在一起。”
三娘一番话灭了湛若水最后一丝希望与骄傲。他很是不肯相信三娘的话,却也知道,三娘并没有必要骗他。他就像在黑暗中蹒跚的旅人,在长途跋涉之后,终于看到点亮光,以为再向前走一程便是光明,不想那抹亮光只是暗夜中的流星,一闪而逝。黑暗依然还是黑暗,而他只比原来更绝望。他的心中有愤怒,有痛苦,还有狼狈与难堪,几种情绪交织在一处便要喷涌而出。湛若水闭上眼,冷冷道:“三娘要我如何做?”
三娘冷笑道:“湛相公若真心为姑娘好,自会知道如何做。我只再说一句,相公配不上我家姑娘!”
湛若水凄然一笑,没有说话,却不想惹恼了另外两人,正是孟飞与封五。原来他二人这两日见着三娘面色很不友善,且临出门前见着她进了书房,便有些不放心,又悄悄折返回来,竟将她说的话听了个原原本本,也才知道湛若水竟与云未杳已剖明心迹,更将了云未杳与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