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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颗悬着的心来。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还莫名其妙地在睡梦中梦到起火。如果说在这钢筋和水晶构成的飞船里会起火,那是荒谬透顶的,但他所梦到的并非房子里起的那种火,而是下面那些恒星爆发的大火。
“快滚出来,我要看看你是谁!”醒来的那个女孩已经在向他发出命令了。
丹迪什注意到,她赤条条的,连一点遮羞的衣物也没穿,和刚醒时一样,正解开捆绑的带子,离开栅栏,在她醒过来的那个房间里四下里寻找他的踪影。
那个女孩还在喊叫着:“接待中心的那些人警告过我们:‘瞧瞧这副钩子!小心把你送到疯人院里!你会后悔一辈子的!’不错,你现在就要得到这样的下场了,无论你躲到哪儿。你到底在哪儿?看在上帝的份上,滚出来,让我瞧瞧你是谁?”
她摇摇晃晃地半蹲着,轻咬着干裂的嘴唇,警惕地四下寻视。嘴里继续在说:“你要跟我说什么?说一颗太空陨星撞坏了飞船,我们注定将漫无目的地飞下去,你、我,无力挽回一切,不如在船上过一段自己的日子。对不对,混蛋!”
丹迪什透过那个房间的观察孔注视着她,但他没有回答她的话。他是鉴定受骗者的行家,是的,他是一个行家。他曾花了大量时间计划这件事。她是最佳人选,很美,非常年轻,身材又苗条。如同一个Hi…Fi发烧友通过目录采购商品一样,他翻阅了船上所有352个女性殖民者档案里的缩微照片,从众多的人中选中了她。
丹迪什不善于通过观察别人的相貌来判断对方的性格,但无论如何,他都认为心理学家们是骗子,是废物。他必须用自己熟悉的标准去寻找需要的人选,他希望受自己骗的是那种头脑简单而对别人深信不疑的人。16岁的西尔维娅,智商略低于普通人,似乎有望合乎他的标准。令人失望的是,没有看到她有更多恐惧的表情。
她一边尖叫着,一边四下里观察他可能藏身的地方。“他们会判你十五年监禁的。你很清楚,对不对?”
旁边的那个栅栏,意识到她已从中逃脱,正恢复过来,在武装着,重新武装自己,准备被再次拿出来使用。
上面的去了四只角的裹尸布,紧紧地卷成螺旋形的团,滑入了处理斜槽中,使下面无菌的裹尸布露了出来。无线电加温发生器通过高压冲击电流测试后没发现故障又自动关闭了。栅栏的四边柔和地向下叠了起来。仪器台自动地被罩了起来。
女孩停下来稍微看了看后摇头大笑起来:“想吓唬我吗?过来,让我们来了结此事。要么,给我件衣服穿,我们认真地谈一谈。”
丹迪什伤心地移开了他的视线,报时器提醒他又该进行半小时一次的各路系统的常规检查了。这种检查做了不下十五万次,而且还要做十万次。他扫了一眼舱里的温度计,量了量氦液的流失量并使它重新达到平衡。接着把飞船的航线与飞行图核对了一下,又测算了一下燃料的消耗量和流速,发现一切正常,于是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那个女孩。
只一会儿时间,她就看到了他拿出来给她的梳子和镜子,于是怒气冲冲地梳妆打扮起来。
冷冻技术也有个缺点,就是无法阻止结构复杂的指甲和头发的生长。在氦液的温度下,任何器官都易损坏,虽然技术上可以控制,尸体也被包在富有弹性的茧袋中,仔细地试验过避免有尖硬的东西,指甲和头发还是没有办法剪断。接待中心的人反反复复地强调留短指甲、理平头的重要性,但这些殖民者们却总是不相信。西尔维娅现在就像是一个实习的假发师试验失败了一样哑口无言。她最后想了个办法,把头发卷成小面包似的团,用梳子用力往下扯,细发飘落,就像是沙漠风暴一般。
她轻轻地拍着头发哀伤地说道:“我猜你会觉得很好笑的。”
的确很好笑,丹迪什想,但他却怎么也笑不起来。二十年前的孩提时代,像当年时髦地那样烫着鬈发,涂着指甲的丹迪什就曾梦想过眼前的情景。拥有一个自己的女孩——不爱她,不强奸她,也不娶她,而是把她当作一名奴隶来占有,在任何地方不受任何人阻挠地用自己所选择的东西对她施加影响,每夜不知煞费了他多少苦心。
关于这个梦,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只是在学校里学习实用心理学时,间接地假称是某本书上读到的那样提了一下,老师洞悉了他的心理告诉他这是一种被压抑的玩布娃娃的心理渴求。他说:“这个家伙在扮演角色,他强烈地渴望自己成为一个女人,这些被社会排斥受压抑的同性恋行为有多种表现形式……”如此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