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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琏瞥见众人的神情,已经料想到他们会如何作答,她紧抿唇角,眼底却划过一丝讥诮。
县令虽与卓孝同蛇鼠一窝,到底也要脸面、知廉耻,没有直接将自己的目的表露出来,反而扯了块遮羞布,用以掩饰自己的卑鄙。无名井水甘甜清冽,拿来酿酒泡茶再好不过;在卓家人眼里,自己能酿造出清无底与金波,怕是与这口井脱不了干系。
因此他们才会想法设法,就为了将无名井拿到手。
杨虎挠挠头,憨厚面庞满是羞愧,“嫂子,我跟兄弟们商量过了,你们还能在这里多住三日,时限到了就必须拿着地契去到府衙中,卖出铺面。”
卓琏温声道谢,目送着卫士们离开酒坊,她转头望着桓慎,不住摇头,“原本妾身还舍不得跟小叔上京,眼下看来,汴州已经没了容身之处,若再不离开,卓家指不定会使出怎样的手段。”
若只有卓琏自己,根本不会畏惧卓家人挖的陷阱,但在世人眼中,她是桓家的儿媳,与桓家人休戚与共,不可分割;况且酒坊还是桓父留下的遗物,桓母精心打理这么多年,就算日子过得再苦再难,都咬牙坚持下来,而今她擅作主张,同意将店面变卖,也不知婆婆心里会如何做想。
循着卓氏的视线看去,桓慎恍然,猜到了她的想法。
“大嫂莫要担忧,母亲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县令都派了卫士上门,你我再是不愿,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卓琏没吭声,只点了点头,推门走到桓母房中。
方才的阵势看起来虽渗得慌,但闹出的响动并不算大,毕竟许多卫士都跟桓慎相熟,委实做不出仗势欺人的恶事。卓琏进屋时,桓母还在捂嘴咳嗽,看到儿媳的身影,不由轻咦一声。
“琏娘怎么来了?刚刚好像听到福叔的声音?”
卓琏暗自叹息,突然跪倒在炕前,哑声开口,“娘,都是儿媳不好,招惹了卓家,才会让卓孝同下了狠心,借县令之手,强行买下咱们酒坊。”
听出女子话中隐含的意思,桓母顿时愣住了,她刚想搀扶,便见儿子阔步走到近前,拉着纤细的腕子,态度强硬地将琏娘拉起来。
“母亲,之所以会落到这种地步,都是卓家卑鄙无耻,与大嫂没有半点干系,您莫要责怪她。”
桓母睨了他一眼,缓缓道:“我还没说话呢,好的坏的全让你占了去。自你爹走后,咱家的长工全都去了卓家,那些事情我都看在眼里,哪会不清楚卓孝同的品性?先前卓玉锦想将店面买下来,被拒绝后又没了动静,我还以为她打消了这个念头,怎知还有后招……”
胳膊被炙热掌心紧紧箍着,卓琏深感别扭,还没等开口,青年便主动松了手,根本没让她为难。
“卓家真正想要的,怕是那口无名井,酒坊不过是附带而已,可惜咱们根本拦不住,只能由着他折腾。”桓母心里不甘,却无力改变现状。
卓琏眼神闪了闪,低低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那些卫士只给了三日功夫,有些事情便耽搁不得了。卓琏先将自己准备前往京城的打算告知桓母,后者犹豫半晌,随即应允下来。
桓母到底放心不下儿子,能去到京城,时刻照顾着桓慎,对她而言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哪里会生出拒绝的想法?
见她同意了,卓琏不由松了口气,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小叔,这些简单活计不劳你费心,我们做即可,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怕是不太容易。”
“何事?”桓慎剑眉一挑,沉声问。
“铜林山上满是积雪,路途难行,但林中有一物是妾身需要的。”
“你直说就是。”
见青年如此爽快,卓琏不由松了口气,笑道:“乌梢蛇常年呆在阴暗潮湿之处,它的精。囊实属秽物,只要寻到活的乌梢蛇,将此物割下,投到无名井中,没有毒性、不会伤身,却会使井水散着浓郁腥气,再也不能造酒。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被人欺负到了家门口,卓琏怎么可能不怒?卓孝同不是想要无名井吗?水井给他也无妨,井水腥臭,失去了原本的功效,只要想到卓孝同发现真相的神情,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桓慎看着近在眼前的卓氏,心中浮起几分诧异。普通的妇人即使成过亲,都不会如她那般,坦荡地说出精。囊二字,他这嫂嫂当真与众不同。
视线逐渐往下移,落在了嫣红柔嫩的唇角处,青年不急不缓地颔首,背着背篓走出家门。
如今琥珀光还没来得及售卖,就生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卓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