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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没有人能随便见到他了,连我可能也不容易。”珍姨呼了口气说。这倒是实话,自从于小娟出事后,江慧心就严格控制靠近张楚雄身边的人,除了他的直系亲属和医院认识的医生护士外,不放人和人与张楚雄见面。“他是古代的皇帝吗?”张雾嘲讽着笑道,“就算是,你肯定也有办法!如果你真的是关心我的人,看到现在这出黑白颠倒的闹剧而无动于衷,那请不要到这里来惺惺作态了”!张雾一句话比一句话更锥心,这让珍姨倒吸一口凉气。同时她也知道,如果张雾见不到张楚雄,那他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珍姨看着张雾,想起了三年前的冬天在禾田外见到的那个年轻人。同样的落寞和凄凉,但却没有现在这般愤怒的表情。而造成眼前这一切的,不是这个“自卑了三十年”的年轻人,而是她的兄长、嫂子,甚至包括她。因为如果她肯光明正大地站在媒体面前证明张雾的身世,张雾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境地,然而她还是做不到。想到这里,这个一直追求着“自由平等”思想的女人犹豫了,是的,张雾说得对,只有她可以让他见到张楚雄。“我答应你。”珍姨说,“想办法让你和他见面。但是我有一个请求,我必须在场”。张雾又冷笑了一声。 见面敞亮的病房里干净而又安静,药水的味道轻轻地弥漫在房间内。这是一个和往常一样宁静的早晨,医生刚刚来查完房,护士也刚来加过药。张楚雄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这两天他觉得身体好转了些,生活也从上周突然而起的风波里再次获得了平静。虽然医生已经告诉过他情况不容乐观,但是他还是觉得生活能够多过一日就好一日。毕竟,他自己经营起来的义利集团的商业帝国还没有给他更多反馈;毕竟,他觉得儿子张振英还需要些锻炼。但是现在,他不能去劳心想这些事情太多。医生说了,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疗养身体。每一棵树在变成老树的过程中都要经历许多磨难,被其他植物寄生、受到刀斧的伤害、甚至被台风摧折,但是只要能挺过这些磨难的时候,与受到的伤害平衡共存,那么老树就依然可以继续生长在天地间。想到这里,张楚雄轻松地舒了口气。他开始感激妻子江慧心为他做的事,虽然在处理张雾的事情时她擅自做主,但毕竟她让自己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得到了宁静。胞妹张楚珍走进来了,她刚刚在门口碰见了侄子张振英。今天上午本来该是江慧心在这里陪护,自从于小娟出事后她每天都会到这里陪护,但是今天恰巧她有事要办,所以张振英请了半天假到医院来。张楚珍对她的侄子说:“我来陪着吧,你上班去。”张振英说了几句客套话,但显然他也更愿意离开这里去上班。所以两个人很快就合拍了。张楚珍进来时,张楚雄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自从上次于小娟闹事时她走后,病房里就很少看见她露面,甚至于江慧心还提醒过张楚雄,“特殊时刻要注意和楚珍说的话”。显然,他们兄妹之间已经有了嫌隙,并且这还是他们兄妹之间都心里有数的。张楚珍说了几句探望病人时例行的问候话,张楚雄也例行地按“问题”回答着。兄妹之间一问一答,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张楚雄在接受某个记者采访呢。问候了几句后,张楚珍借口出去洗手间,再回来的时候就带来了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这“医生”就是张雾。张楚珍陪同张雾进到病房后就到了病房的隔间去,在那里仍然可以听见病房里的人说话的声音。这是这对父子人生第一次见面。然而张楚雄却还不知道他面对的是谁,他以为那只是个普通医生。“又要做什么检查吗?”张楚雄看着穿着白大褂的人问,他的语气很平静,丝毫没有想过这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和他一样是个病人,今天是来寻找治病的药方的。张雾站在离他床头还有几步远的地方。他就那样直挺挺地站着,像一个穿着长袍的悲哀的侠士。病床上的这张脸他早就在电视上看过多次,并且深深地把它印在了心里,因仇恨而引起的深刻远比因爱而引起的深刻得多。张雾没有马上说话,因为他确实不知道首先要说什么。“医生?”张楚雄又叫了一声,且这一声带着些怀疑的意味。他看见了口罩上面的那双眼睛,它们正在紧紧地盯着自己,从来没有哪个医生用这种眼光看过他。“楚珍!”张楚雄察觉到怪异后开始呼叫张楚珍,“楚珍!楚珍!你进来一下”!其实他只是想同时引起门外其他人的注意,但一开始并不好这么做。张楚珍很快进来了。她看见张雾正直挺挺地站在离病床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张楚雄:“这个医生是,是做什么检查的?”张楚珍看了一眼张雾,他仍然不说话,这更坐实了张楚雄的猜想。“哦……他……他是我在门口遇上的,说是有事要问你……医生,医生?你不是有话说吗?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