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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镖头在一边看着,心中想,原来顾冯惜总喜欢在外混迹,原本以为都是去些三教九流花街柳巷的地方,没想到去的难道还是茶庄,居然还认识了县老爷,还混出了个挺响亮的名声,乌龙公子,应该是因为他老是会闯祸摆乌龙的缘故,这样想着马镖头觉得还挺适合顾冯惜的。
县老爷为人也算和蔼,他心想乌龙公子也算京中名流,许是去蜀中有事,与镖头同行护个安全也是很在情理之中的。
四人落座,师爷拿来了马镖头这次押来的茶,“就试试这新购的铁观音吧。”
茶是好茶,安溪观音雅韵清香,具是好具,潮汕苏罐小浅齐老,水是好水,龙缸腹中山泉竹引,艺更是好艺,治器有序纳茶藏变,候汤二沸环壶而洗,七步冲茶齐山刮沫,逼香淋罐烫洗杯碗,低轮洒茶细酌山韵,好一手俊俏功夫茶艺。
乌龙身着武服,全没有飘逸之感,但客座三人却只看得眼花缭乱,不仅感叹这世上还有谁人能将一壶工夫冲泡的如此美轮美奂,接过茶一口饮尽,更是浓馥持久花香鲜爽。
县老爷和师爷连声说好茶好艺,唯独马镖头真的是看的呆了,眼前高冲低洒行云流水一般泡茶置茶品茶之人,真的是与自己青梅竹马形影相伴的顽劣弟弟么?要怎样的心境气度才能泡出如此精妙绝伦赏心悦目的功夫茶。马镖头是真的疑惑了,他本就对这个小弟不怎么管教束缚,也不过问他游荡在外都干些什么做些什么,难道是因为南宫在镖局中添了茶室,冯惜为了吸引他这个大哥的注意,所以才去学的泡茶技法?再者冯惜声称失忆以后,马镖头就更无从了解了。
其实最惊讶的还是乌龙自己,他本以为自己是完完全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没想到在泡茶的时候,自己心无旁骛,身随心走,繁复步骤严苛规范,在不知不觉中一蹴而就,难道自己以前就很喜欢泡茶?
结了镖资告别县衙,马镖头决定在临江城中休整一晚,明日启程回巴东。乌龙自然是最赞成的了,一到客栈就全没了先前建骨纳茶的风度了,往大堂里空着的桌前一座就开始捶腿揉肩,直嘀咕这一路紧赶慢赶,睡也睡不好,休息也休息不久,累死人了。原本安排住宿餐食这些应该镖师做的事,只得马镖头亲力亲为了,客栈本来就不大,伙计们随意惯了,都同意睡通铺,马镖头为自己和乌龙各开一间房,一来自己要看管镖资,不宜睡在鱼龙混杂的地方,一来乌龙旧伤新愈也想给他多休息休息。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客栈的掌柜见惯他们这种押镖走货的江湖人,随手扔出一块房牌,“小店房少,只有一间地字房了,镖爷你就将就住吧。”
马镖头无法,只得安排伙计们住下,带着乌龙上了二楼房间。乌龙起初还甚感欣慰,至少不用去挤通铺,不是他吃不起苦,真的是因为那些个伙计一个个人高马大的,这一晚上睡下来,自己可能就压成一张饼了,还怎么休息的好呀。一进到房间里,乌龙将自己包裹收拾好,准备找人备水沐浴才注意到马镖头就那么直直坐在房中喝茶,乌龙眼皮直跳,这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这个大哥……我,我想早些休息了,你还有事?”
马镖头放下杯子,抬头看向乌龙,乌龙被这眼神看的又是浑身一冷,却听马镖头开口道,“你先过来坐。”
乌龙无法,放下手中衣物,在桌边坐定。
“冯惜你这手功夫茶的手艺是哪里学来的?”马镖头语气温和倒有些出乎乌龙的意料,自他醒来以后几次与马镖头的对峙都是惨不忍睹的结局,让乌龙下意识的不希望与这人有更多的瓜葛。
“我……嗯,我也不记得了,但是县老爷让我泡茶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的那么泡了。”乌龙如实回答,处处提防马镖头突然发难。
马镖头却似乎全没将注意力留在乌龙身上,低声喃喃,“南宫也爱泡茶,总是向我提起要去京城的神农庄看看,我想若是教习你的茶艺师父能请到镖局来,南宫一定也会很高兴。”
乌龙胸口没来由的有些突突的痛,心想,为何我会有种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的感觉?我难不成过去真有那么喜欢这个马镖头?
马镖头沉吟片刻似才缓缓从思索中回过神来,看到乌龙就坐在自己身边静静看着他放在桌上的茶杯,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若是换做没有失忆前的冯惜,说不定早就愤恨地跳起来了,他也有些感觉自己对冯惜的看法也许或多或少因为南宫的原因,而有些偏颇,于是放缓了语调,“这些天接连赶路确实累了,你先洗漱吧,我等下再进来。”
“是……什么?你等下还要进来干吗?”乌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