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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躺在火车的舒适的卧铺上，微闭双目，心境恢复平和，反复回味着会面时的情景。觉得自己的愉悦心绪，在身体上方化成一片轻纱似的薄雾，向四周向整个宇宙弥漫开去，使各种各样的烦恼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觉得浑身舒泰，好像在轻飘飘地浮了起来，融入了太虚。忽然想到，这种心境、这种感觉，神乎？仙乎？或可以让人增寿十年！一种异样的满足感在胸中涌起，记忆中似乎从未有过那样的满足。也许在那遥远的年代曾经出现过，只是早被时光销蚀净尽。我相信，自己是嘴边含笑进入梦乡的。”

“像获得了一件无价珍宝，紧紧抱着它度过了几十个小时，忽然隐隐约约出现了一种轻微的担心丢失的恐惧。它会重新丢失吗？不会。它像一棵枝荣叶茂的大树，牢牢扎根在我们心里，不会有什么力量可以使它摇动。鸿雁往还，两地奔波，苦苦寻觅，执著不舍，追求的是什么？开始迷惘，后来渐渐明白。不过仍旧诱使两个人久久捉着迷藏。原来那是一个梦、一种向往、一种感觉。那是一个既碍难启齿形之于语言，也碍难动笔形之于文字的梦；那是一个对既有伯牙子期之谊，又有相如文君之义的情景的向往；那是一个既有朦胧中的苦楚，也有朦胧中的欣愉的感觉。”

“为什么对这次会面的回味，总在脑际萦回？为什么对下次会面的期待，越来越感殷切？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担心起你的健康，担心起你的起居平安？思念，这是剪不断的思念。想到临别时你曾要我保持平静，思念之情越发浓重起来。这封信所带去的也许只是对思念的倾诉。”

“让我笫一次称你一声亲爱的。吻你。”

她没有回信。不过和他通了电话，告诉他，他的大作收到了。她说，看后，她感到很惊讶。他问她惊讶什么，她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措词。他说：“是不是觉得我太认真了？”

“不，我也是认真的呀！”忽然她又问他：“怕什么？”

他知道她在问《春风》中提到的恐惧的意思。他说：“我怕你也许在什么时候不再理我。”话说过之后，他对自己居然使用了儿童语言，很有点不自在。

电话里传来了她的轻轻的笑声：“那怎么可能呢！”

“听到你的欢快笑声，会让我有几天的好心情。”他说的是实话。

“那可不好，万一哪次通电话时正赶上我情绪不好，本来跟你没关系，…”

这次通过电话之后，有几天时间他在苦苦思索，她惊讶什么？自己在信中准确描述了当时的内心世界，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这是真诚的表现，她为什么要惊讶？

夕阳朝晖之五—机会

两个星期之后，他又给她寄去了《片段之二》。

“我终于明明白白地让你知道了我爱你；你也终于明明白白地让我知道了，你也爱我。在我的心中，你是一位心地纯洁善良、才貌出众的女性，能够得到你的心许，自然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如果命运仅仅赐予我那个下午所获得的这微小一点，我也会感谢上苍。当然，浏览九天神仙世界，看一看天宫的琼楼玉宇，品一品瑶池的玉液琼浆，进了南天门只是个开始。仅仅让我让你在南天门止步，这个上苍未免太残酷了。”

“那个开端的下午，似乎给我带来了又一个青春，使自己重新回到了青年时代。你的惊讶，是不是对这个重新到来的青春的惊讶？你突然发现，他变成了另一个样子，和自己此前印象中的他完全不同了。他竟如此赤诚，居然像青春时期那样，满怀激情，由衷地倾诉着自己的情意。你会发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颗欢快跳动着的赤子之心。这不是情爱的一时冲动，它体现出一个爱的追求者对所爱的人在长时间中建立起来的一种信赖。这种信赖，是他的情感的根基。”

“亲爱的，真让人不敢置信，大概人在一生中对情爱的追求，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