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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里的地摊商贩大都是常驻客,有的甚至一天到晚都在这里摆摊。别的人很难在这里找到一席之地,不过也有例外。遇到有的商贩因为某些原因不来了,那他空出来的地方就可以被别人接管了。大家都是讨生活的,也没有谁会为难谁,彼此之间能有个照应比什麽都好。在这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商贩中,有一个女人引起了其他商贩的注意。这个女人是三个多月前来的,正巧那时候有一个商贩回老家了,女人就在空出来的那一尺多的地方摆起了摊子。因为天冷,她的围巾总是裹得严严实实的,再加上她还戴著帽子,留著长发,平时大家只能看到她的眼睛。哪怕是吃饭的时候她也是低著头,用头发遮住容貌,似乎不喜欢别人看到她的模样。所以女人来这里一个月後大家才知道她是一个模样漂亮的女人。女人每天独自在这里摆摊卖手工花和一些女孩子的小饰品,也是在女人来这里的一个月後,大家才知道女人怀著身孕。眼下,女人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似乎也到了该生产的时候。女人每天来得最早,走得却是最晚,没有人见到过她的丈夫。女人不大喜欢说话,也很少跟左右的商贩们閒聊。不过女人并不是那种对人冷漠的人,相处久了,左右的人都知道她只是内向而已。起码他们去茅厕的时候,女人总是认真地帮他们照看摊子。大家只知道她叫小河,至於她姓什麽,从哪里来的,老公在哪里,无人知晓。久了,大家也明白了,瞧女人起早贪黑那麽辛苦地挣钱,想也知道她没有老公。快过年了,天也越来越冷了,年尾都是大家发奖金的时候,也是商贩们卯足了劲挣钱的时候。女人做的纸花很漂亮,过年买回去正好应景。也因此,这几天女人的生意不错。天很冷,女人的手指头因为做纸花不能戴手套,都冻出了冻疮。但这些一点都没有影响她做出来的纸花的精美。每次收到钱,女人的眼里都会闪过淡淡的喜悦,也因为她挺著大肚子,所以几乎没有顾客会跟她讨价还价,何况女人给出的价钱也十分的合理。天黑了,通道里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大冷的天,谁都想早点回家暖和暖和。卖手机袋的大婶搓搓冻僵的手,拿过保温瓶倒了一小杯热汤灌下肚子。看一眼身边还在做纸花的人,她又倒了一杯热汤递过去。&ldo;小河,喝口热汤,天太冷了,你的身子不比我们,可得注意啊。&rdo;专心做纸花的人被眼前多出来的杯子吓了一跳,然後她放下手里的活计冻得通红的双手犹豫了片刻後伸出,接过杯子。&ldo;谢谢。&rdo;名唤小河的女人声音低低沉沉的,听在别人的耳朵里更显得她的性格内向。大婶摆摆手,催促:快喝吧。&rdo;小河压了压帽子,拉下捂著半张脸的围巾,低著头把热汤慢慢喝了下去。喝完汤後,她立刻拉上围巾,把杯子还给大婶,又说了声谢谢。大婶收好杯子,看看小河的肚子,好心地问:&ldo;小河,你这肚子这麽大,快生了吧。&rdo;小河揉了揉肚子,只点了点头,没有说已经9个月了。习惯了小河的内向,大婶忍不住问出压在心里三个多月的疑问:&ldo;小河,你老公呢?我光见你一个人在这里摆摊子,从来没有见过你老公。你都快生了,还每天来摆摊子多危险啊。&rdo;小河的手一顿,摇了摇头。看到她的眼睫轻颤,大婶叹了口气不问了。小河的摇头只有两个意思,要么是她没有老公;要么就是她老公根本不在乎她。不管是哪一种,大婶都觉得没有必要再在小河的伤口上撒盐。不过大婶还是又说:&ldo;天太冷了,你又怀著孕,早点回去吧。现在也不会有什麽人来卖花了。&rdo;小河点点头,却拿起了她刚才做了一半的纸花又做了起来。大婶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麽。做完那朵花,小河开始收拾摊子。看样子她是要回去了,大婶帮著她收拾。对女人而言,日子苦一点没关系,可得有一个疼自己的老公。像小河这样的,长得再好看,没人疼她也是可怜。跟大婶道了谢,小河把她刚才做好的那朵纸花放在大婶的摊子上算是感谢大婶的关心,然後一手提著工具箱,一手提著装著剩馀纸花和小饰品的布袋子慢慢地离开通道。看著小河挺著大肚子脚步艰难地往通道外走,大婶叹息地摇摇头,唉,这都是命啊。走路回到租住的地方已经快11点了。小河租住在一户小区的地下室里,离她摆摊子的地方有四十分钟的路程。如果不是考虑到治安和自己的身体情况,小河会选择更偏一点的地方租房子,那样每个月她可以省下两百多的租金。地下室的租金是每月450元,扣除了租金、水电和生活费,她一个月还能剩下600多。对现在的她来说,每一分钱都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