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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凝重地点点头,表示认可这份大礼。他双手扣着栏杆,朝底下院子里看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广东要开海禁,预计通商关税可敷朝廷半年之用,这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叫老六亲自去做,我才放心。”
十四蓦地转头看他,倒吸一口凉气。比起岳钟琪康熙四十三年才开始跟在他身边,胤祚跟胤禛一同长了三十年,妻族门人都为后者所用,两家王府几乎不分彼此。这才是真正的左膀右臂。
虽然话头是他先提的,但是胤禛一下子在桌上放下这么重的筹码,顿时消除了他不多的疑虑,竟然生出几分钦佩之感。
胤禛又说:“旁人于我,都不要紧了。你可还有什么要说?”
“有。”十四鼓起勇气,“此次出征,皇阿玛许我带内眷过去,我要带蓁蓁去西北。让舅舅离开京城,去庄子里住。”
一直没有犹豫过的胤禛终于变了脸色,眼神骤然阴沉。
晋安现在这个样子,住到庄子上去自然比在城里舒服。十四如果凯旋而归倒还罢了,如果康熙等不到十四凯旋就出事,不管传位于谁,这两个人都将是叫十四投鼠忌器的王牌。现在十四却要把他们弄到自己的地盘里护着,胤禛不能不多想。
这一想就是大半柱香的功夫。十四站得脚都麻了,终于听他说:“好,我答应你。”
十四长舒口气:“说吧,你要什么?”这样重量级的要求,只是道谢未免过天真,同等交易才是常理。
胤禛一把揪住他的衣裳,兄弟俩在极近的距离上对视,虽然他比十四矮一点点,仰视的角度里却依然产生无与伦比的威势,一字一顿地说:“用你的姓氏起誓,不得分疆裂土。”
只有斗争失败才有可能裂土而王,十四莫名其妙憋了一口气在心里,举手指天为誓:“皇天在上,爱新觉罗胤祯此生若有分裂疆土之心,必将自绝于祖宗,自绝于家国,自绝于天地。”
虽然都是发誓,但他脱口而出就是这样的毒誓,胤禛心里痛快不少,放开他的衣裳,嫌弃地摸个绢子擦擦手,嘀咕道:“哼,嘴上说着容易。”
十四见他明明信了,却要倒打一耙的德行,也抱着胳膊冷笑:“这话与君共勉。我可还想留着台湾吃凤梨呢!”
戴铎的话怎么叫这小子知道了?老六这个嘴上没把门儿的,真的该走了!胤禛在心里暴打弟弟。
他们在楼上站了这么久,院子里摘椿芽的人终于抬头看见了。胤祚欢呼一声,丢了手上的活跑过来迎他们,绣瑜笑问:“躲躲藏藏的,还不下来?”
胤禛跟十四对视一眼,电光火石之间用眼神达成保密协议,然后又不约而同地“哼”了一声,嫌弃地扭开头,谁也不看谁了。
第213章
叠翠楼的一场饯行酒闹了一两个时辰; 主要是胤祚和十四两个人轮流撑起了全场的气氛。虽然在宫里有规矩管着,不敢大呼小叫、划拳猜枚; 又因为人少; 行不起来酒令; 然而兄弟几个比着讲笑话,喝酒,乃至顶着胤禛的白眼儿比赛谁更能吃辣椒; 也笑得东倒西歪。
最后,喝得半醉的十四一头滚倒在绣瑜的炕上; 宁可把自己团成个虾米; 也不肯到阿哥们留宿的地方去睡。
朱五空急得团团转:“眼见宫门就要下锁了; 这怎么使得?”
宫门一落锁; 宫里除了皇上,就连五尺高的男娃娃也不能有。胤禛忍无可忍,准备亲自动手让他“清醒清醒”; 结果被绣瑜及时阻止赶了出去,只拿着温水给他擦脸。
烛光底下,十四忽然睫毛一抖; 闭着眼睛说:“额娘,儿子想长长久久地跟您住在一起。”
“如果你四哥也是这么想的呢?”
十四一骨碌爬起来; 委委屈屈地耸拉着嘴角:“您呢?您想跟谁住一块儿?”
绣瑜冷笑:“封了亲王还断不了奶的两个混小子; 额娘一个都不想理。”
十四抓抓脑袋; 借酒撒娇的劲儿去了大半; 顿时后悔——连纳兰永寿这些人; 他尚且舍不得让他们夹在自己和四哥之间为难,何况额娘呢?十四立刻翻身下炕,端茶倒水赔不是,把额娘两个字翻来覆去地喊了一二十遍,又说:“儿子失言了,只是此去少说也是二三年功夫,我舍不得您。”
绣瑜被他蹭啊蹭啊的,蹭得心尖儿直颤,不等大脑反应过来,手掌已经轻车熟路地在他脖子后面抚摸起来了:“额娘也舍不得你。但是西北一仗,你必须得去,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