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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夜夜笙歌,他的精彩就跟那万丈光芒一样,总会在黎明过后再一次升起来。
欢笑过后,原来剩下的全是苦涩。
我总算知道,所谓的天长地久,不过是说来调节爱情哄人开心的玩笑话,我最错就错在爱把玩笑当真。
为此我付出了沉重而刻骨的代价,我带着噩梦愧疚钝痛人不人鬼不鬼地熬了三年,而最最可笑的是我竟然还是放不下,更可笑的是我怕别人知道我放不下。
车行到红树林公园的时候,我拐了进去停好,然后拎包下车,穿着小皮靴就这样迎着海风一路狂奔,奔到尽头的时候,总算把眼泪甩光,然后在我路灯下淡定地补妆,最后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驱车回去酒店。
我才刚洗完澡准备躺下,吴开宇敲开了我的门。
他喝了点酒,却挺清晰地问我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这才拿手机去看,上面有两个未接来电。
这特别符合吴开宇的性格,哪怕再担心,他也总是恪守事不过三的原则,他在这方面,一直用自己的理智控制得特别好,这几年他将我从泥潭中拉上来,他见过我最狼狈的样子,他见过我最麻木落魄的样子,他也见过我最狠的样子,所有我生活中美好的狰狞的面目,他全部见过。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之间没故事的原因。
人一旦长大了一些,就不太愿意去找一个对着完全没秘密的人共度一生了。
至少我是这样的。
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我将吴开宇迎了进来,招呼他坐下之后,我给他倒了杯水,然后我淡淡地说:“开宇,你明天就回去湛江,将线上所有刻着宏德字样的模具销毁了,然后进行仓库排查,所有印有宏德字样的产品,不管是良品还是不良品,全部销毁,当废品清掉。然后华强北那边的市场,你暂时发函说周吴产线改革,暂时不出货了。至于湛江我那一块的客户,我回头将明细发你,你回去好好跟上。”
吴开宇握着水杯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他抬起头来盯着我问:“那你呢?”
我淡淡笑笑,我说:“宏德的老板欣赏我胆肥,要留我在宏德打一段时间工。”
眉头蹙起来,吴开宇将水杯放下,他忽然腾一声站起来凑近我身边,直接盯着我说:“周沫,太为难的话,就算了,我们一起回去。大不了接受现实,毕竟我确实有错在先。”
我当然知道我们是有错在先。
如果换做是以前,按照我那样非黑即白的性格,我肯定觉得吴开宇死一百次都不足惜,而现在却不一样了。我只想尽自己的能力,给他这一次微不足道的回馈。
更生活原本不易,我清楚明白地知道,周吴现在大部分的工人都拖家带口的,周吴要开不下去了,里面好多工人就得出去风里来雨里去开摩的挣钱,我不是圣母玛利亚,可是我也穷过去,我知道穷起来的时候心有多慌。
费劲了唇舌,最终我赢了,吴开宇特别不情愿地妥协,但是他那理智的性格,为了不让我担心,就说让我好好呆着,周吴的事他能搞得掂。
至于车,在湛江公司还有一辆公用车,他就执意将这部留在深圳给我用,说是有代步的,我出门也方便。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载了吴开宇去竹子林那边的汽车站等车,生怕迟到被林至诚这样的渣渣找茬,我急急叮嘱吴开宇几句,然后就往宏德这边赶。
胜在离得近,车没拐两个弯,到了。
还好,我站在门口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林至诚才到。
他铁青着脸,那态度就跟我欠了他的钱没还似的,可是我还是知道,就算我多不乐意,现在是我得捧着他,所以我挺礼貌地说:“林先生早。”
态度嚣张,林至诚用特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好几下,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
出门之前,为了掩饰不太好的脸色,我化了淡妆,化了眼线,又为了配合妆容,上了淡色的唇彩。
这几年,我化妆的技术日益见长,我不觉得自己能把眼线画歪了,所以我镇定自若地站在那里,连找个镜子照照的冲动都没有。
林至诚总算收回去目光,却冷哼了一声说:“你是来上班的,不是去走t台。”
我低下头来扫了一下自己,要说到花枝招展,谁比得上他那个嗲嗲的小女朋友?
一想到那个女的挽着他的胳膊,在我走了之后不知道他们有多腻腻歪歪,我就有点心酸,最后变成了嘴里面的一句回呛:“如果这里是难民收容所,我就披一块抹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