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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太医怔住。那娇憨的笑容,成双的梨涡,明眸善睐,巧笑工颦,竟是他熟悉的,勾起了他心底的前事,并搅带出许多心酸,和久不欲让人察觉的寒柝凄怆来。
他骤然就低了头下去,愈是想看,愈是想接近,愈是不可触碰。这是他从宫里噩梦似的岁月里学来的经验,他一向奉为真理。
“既然小姐这样说,”品太医将银子袖入,冷静自若地道:“那在下只有从命。如斯这般,大约需要近半月时间,且得看那匠人手边有无空时。在下去打听了,得信必报于小姐。”
祈男不知对方为何突然换了脸色,一向常有的笑容不见了,面色变得沉静如死水一谭,惊不起半点波澜似的。
“太医切误动气,实在是这事要紧得很,不便为多人知道,”祈男只当他生气了,心里有些不安,人家几番几次为自己尽力,自己竟信他不过,她心里也有些忐忑歉意。
品太医的心本已结出一半的冰来,他欲封闭自己,却经不住祈男如今轻轻一求,望着她眼里哀求并带些不解的目光,他心软了。
“没有动气,”品太医复又微笑起来:“九小姐过虑了。九小姐自有考虑,在下并无谬责之意。金丝的事就交于在下,九小姐只管放心。”
祈男看见对方脸上又有了笑意,心里松了口气,就知道你不是那样容易生气的人么!
她是真拿了品太医当哥们一般的,嬉笑怒骂,随意而行。因此脸上便又嘻嘻笑了起来:“那是自然,信不过谁也信得过您呀!品太医 !”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品太医心底泛起前所未有的波澜,一件从未在他身上发生过的事,奇迹般的,出现了。
他脸红了。
这天晚上,锦芳照例要去太太屋里伺候请安兼晚饭,走时问着祈男:“你有什么事没有?”
祈男在屋里忙了一下午,头也不抬地向窗外道:“没有事,姨娘只自己小心点就是。”
锦芳哼了一声,然后放大了声音道:“你好歹先吃了饭再做行不行?”声音复又压低了些:“不过是老太太寿礼,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给老太后预备呢!”
☆、第百四十七章 奇遇
祈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欲回些什么,锦芳却已经笑着去了。
玉梭凑到祈男身后,看看她手里活计,由衷赞了几句,便催着她先吃饭 。
祈男坐了一下午,正好腰也酸痛起来,于是依言起身。
外头桌上,章婆子领着桂儿几个,早将饭菜摆下了。暑天炎热,外间也摆下一只冰桶,此时倒也凉快。
祈男喝了一碗莲子薏仁西米露,见有干菠菜包子吃了两只,再捡些泡菜酱瓜过嘴,便丢下说饱了。玉梭上来收拾,祈男便叫她就座用了,只说何必虚礼,反正也没有外人,又说包子很好,玉梭便也吃了两只。
余下的散出来,大小丫鬟们用了,玉梭便伺候祈男去净房里,热水也已经备下,洒了不少白檀香末儿和玫瑰香精。
祈男美美地泡了个澡,换上干净家常蟹壳青纹样镶领银白撒花小衫,底下系一条白色绣花长裙,清清爽爽地出来了。
玉梭见屋里黑黢黢地,便叫了露儿过来:“怎么也不知道掌灯?看这屋里怎么站人?”
祈男黑曜石般的眼珠子一转,随即笑道:“算了也别点灯!坐了一下午也累得很了,这会外头还亮着,暑气倒下去不少,玉梭咱们园子里逛逛去,消消食,散散心。”
玉梭一听也好,祈男晚饭吃了些面食,怕停了食倒不好消化,走几圈也好。
于是二人走出房来,正巧在院里碰见章婆子。
“妈妈的手艺愈发进益了!”祈男笑赞:“今儿竟想起用干菠菜做包子了?”
章婆子笑着行了个礼,然后回道:“说来不值什么,前几日余下一把菠菜,我想着放坏了也是可惜,就用滚水把菠菜烫过了,日头下晒干收起来。今儿晚上正愁没东西做点心呢,就想起这一茬来,正好灶上现成的肉汤。就用来发开了菜,再剁碎和些肉末进去,放些盐、姜、葱、酒做馅儿,捏几只包子蒸了出来。原是粗鄙的玩意。只当上不得台面,想不到小姐竟也喜欢。”
祈男笑道:“谁会不喜欢?面子和的软而韧,馅儿调得不咸不淡,吃起来芳而不濡,腴而不腻,的确是点心中隽品。”
章婆子眯着眼睛笑了。
祈男吩咐留下两只等锦芳回来宵夜,然后就扶着玉梭出门去了。
园子里此时正是清风袅袅,祈男只觉得胸襟一畅,便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