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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由尘只看见那金色的法器与鲻刖的龙身相互摩擦抵抗,头顶云海滚动,那法器一下击中龙身,泛着暗金色光芒的紫龙便瞬时被打落天际,巨大的龙身落到桃源屋舍上,推毁一片,那开得正茂的荷花池刹那间被废墟淹没,毫无踪影。
而那金色的法器,正是当日由尘借下人间的金刚罩——鲻刖的克星。
“孽障,我现下重塑你的龙身。”铁钵对着伏在废墟中的巨龙倾倒而下,那求得的万家灯油全然淋在没有护心鳞甲的血肉之上。
片刻,龙身之上熊熊烈火焚烧而起,一阵阵龙吟响彻天地,震动山河,本是一片废墟的屋舍,偶尔还见得着一抹绿色,此时却也被火海吞没……
“吼——”
金光乍现一瞬,一头金鳞巨龙缓缓从火海中游走而出,神态威严睥睨,浑身金光灿烂,龙吟更是悠远亘古。
一朝褪去浊世身,欲'火涅槃金鳞甲。
“孽障,还不随我而去。”
“吼——”
金身天龙游走到由尘身侧,巨大的龙身若有似无地缠绕着他,留恋而又沉沉地低吟着,就好似极为不舍,极为不愿。
“走吧。”许久才找回声音,由尘垂下眼帘,低声轻语。
“吼——”
仰天悲鸣,雾霭层层散去,金色的阳光再次投下。
那佛门前,梵唱中,金身罗汉驾着降服的天龙,缓缓游向佛门之内。在进入佛门的那一刹那,巨大的金色龙头回望过来,龙眼深深地看了一眼地面雪白的男子,而后似是绝望地仰天高声龙吟。
梵唱消散,佛门闭合。
前缘散尽,凋残一地火海残骸。
第六十五回
立在原地,由尘不知一动不动地站了多久,只知道头顶万里晴空,面前的火海熄尽,鼻间的清风全是孤独的气息。
不远处还残留着一块幽蓝的碎布,是谷鬼奋不顾身为鲻刖抵挡金刚罩时留下的残骸,这个忠心为主的魔人,为了鲻刖献出了所有,即使粉身碎骨,也从未轻哼一声。
有时候,由尘很敬佩他,可以如此不求回报,如此沉默地侯在一个人身后,只待那人需要时,万死不辞。
而今,化作一捧尘土,终是尽了全部的心力,连同生命一同奉出。
谷鬼的残骸旁,是深深陷进土中的半璧龙剑,那半块不妖阳璧好似因为失去主人的关系,散发着黯淡的光芒,犹如一只失明的龙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尘灰。
所谓龙剑,本是历代妖王神兵,代代相传,是天下奇兵之一。鲻刖化龙时抛下龙剑,便是证明着他与妖界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干。
“唉……这一幕幕,真是好不令人心酸。”风流轻佻的声音,即使不用转身,由尘也知晓是谁。
除了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九玄青鲈,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般故作姿态的人了。
“妖娆圣者,别来无恙。”收拢墨玉宝扇,麓公对着由尘的背影浅浅一拜,而后看向那静伫在柳树下看了许久的仙君,颇有深意地勾了勾嘴角,抬手对着濮落,再次恭敬地一拜,“原来上仙也在此地啊!失礼失礼,方才麓某没有瞧见,仙君莫怪才好。”说着,若有似无地瞟向那仍旧静立的白色身影,见其仍然不动于衷,心底冷冷一笑,“唰”的一下又打开宝扇。
濮落淡淡地扫了一眼麓公,继而收回目光,情不自禁地又望向那站在阳光下的身影。一头银白色的发丝早已被清风吹干,此时正随着白色的衣袍浅浅轻扬,披风搭在单薄的肩头上,竟看起来那般消瘦。连那忘了收回的花绳,也看似失了往日犀利的生机,干涸的血迹污了朵朵红梅花的光影,看起来极为狼狈。
不知为何,濮落竟有一种冲动走上前去,与他沉默地并肩,以至于令那人看起来不是那般的形单影只。
然而,回念一想,濮落便觉得何其可笑,他一介仙君,苍天异子,竟会想要与妖孽并肩。
可笑,可笑之极。
这一路,他追寻着此人的足迹,像是中了魔障一般,不停地回溯他留下的影像,渐渐地竟令他生出一丝留恋。可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廉君口中的话,好似在说着自己与他关系莫大,然而看向当事人时,却是那般的淡漠,不以为然。
濮落想要深究,却在看见那人拒人于千里的背影时,忽而便什么也不想说了。
“妖娆圣者,吾王和右使都已不在了,不知圣者还有意随属下回去妖界么?”含着一丝试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