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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哲平凝眉不语。
魏琛再厉害,也没有办法隔着一张人皮面具看见他这一刻的神情,沉默了少许,这时叶修已经赶了过来,对魏琛说:“你去同陈娘子道个别吧。我正好有一件私事要同老孙说。”
待魏琛去和陈果道别,孙哲平说:“要交待什么?”
叶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重九那几日,你要是见到沐橙,替我悄悄看一看她。我答应过她哥哥要照顾她,这一年却没做到。但务必不要涉险。”
孙哲平点头:“知道了。”
“多谢。”
“举手之劳罢了。”
叶修又看了看他:“魏琛和你说的话我听见了。你现在去不去看他,告知不告知他你的近况,你自有考量,本轮不到我说什么,只是,张佳乐是你孙哲平的什么人?”
孙哲平不假思索地答:“我平生知己。”
叶修轻轻颔首:“你会为他死喽?”
“那是自然。”
闻言,叶修极轻地笑了,再问:“那你肯为他活么?”
问完这句,叶修也不要他的答案,手在孙哲平肩上略一停留,便体态轻捷地翻身上马,回头对眼看着又要看陈果吵起来的魏琛说:“老魏,走了。再不动身,就你这驴子,等着天黑了露宿郊外喂狼么!”
魏琛忙接话:“这就来!”
也就收了言语和嬉皮笑脸,对着脸色蓦然苍白下来的陈果说:“果姑娘,你多保重了。”
陈果怔怔看着两个人的身影远去,过了好久才回魂一般要追出去,孙哲平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她挣脱不开,觉得太痛了,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直把马上人的背影和马蹄下的烟尘都混看作了天边无穷无尽的云烟,才嘶声大喊:“君莫笑!老魏!你们可都答应了,要回来啊!”
她的声音这样大,哭得这样伤心,引得城门口的人潮纷纷怪异地盯着他们两人。但已经远去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回头。
远行的人,从来是不能回头的。
出城之后,两个人加一驴一马驰出数十里,魏琛连喊吃不消,叫住前面的叶修说:“我可是骑着驴子!”
他既然开口,叶修便从善如流勒住了马,回头望着那一溜小跑追上的驴子和驴子上的人说:“前面再二十里有岔路,我往衡州去,你继续往北走?”
北边自是指京城。魏琛见他并不怎么归心似箭,就说:“你若是相邀,去衡州做几天客也要得。”
“我也不是衡州人,怎么相邀?”
魏琛望着挂在马上的酒坛,慢慢开口:“旁人扫墓都是清明,你倒好,赶个秋天。秋风萧瑟,岂不更添悲伤?”
叶修极目远望,片刻后接话:“他生日近了,我得去看看他。”
魏琛一想,苏沐秋既然叫这个名字,秋日的生辰不足为怪,他点点头:“苏沐秋与我虽然相见不多,但人贵在交心,我钦佩他的才华和手段。你们既然是好友,那这一趟你去祭奠也好访故也罢,替我也洒一杯水酒好了。”
叶修轻轻点头表示应承。这时官道的另一头正好又有两匹马驰来,因为两匹都是青江以南少见的凉州马,无论是叶修还是魏琛都不免多看了一眼马的主人,没想到对方也在看他们,目光刚一撞上,他二人的耳边就炸开了:“好久不见了这不是魏道长吗!今日八月十八,人人都赶往石城看青江潮信,道长怎么反而出城了?”
魏琛对着喻黄二人拱手:“喻大东家,黄二东家,久违了。我正巧有些事要往衡州一趟,不巧错过了今年的青江潮,也只好等来年了。二位好雅兴,这是要去石城观潮?”
“正是。”喻文州听见魏琛发问,就先接了话。他平日里常穿儒袍,本已不像酒店的老板,今日和黄少天一样一身骑装,儒生气倒是不改,更说不出的合适,顾盼间英姿勃发,甚至可说比之前那一身冠服还要更衬一些。
魏琛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复又开口:“青江潮闻名天下,二位既然有心一观,那就该早一日动身,在石城住一晚,然后早早去江边占个好位子才好。”
“多谢道长提醒。我们打算去看夜潮。少天在青州新结交了个朋友,现下正好在石城。”
魏琛点点头,又忽地灵光一闪,望着黄少天问:“二东家的这位朋友,莫不是……?”
黄少天笑着答:“对啊,就是青州的孙千华。当日我们还一起在兴欣酒铺喝过酒听道长说了好一段掌故道长莫非忘记了。他都在石城住了一段日子了,难道再没去过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