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第1/4 页)
赵仪然对着纸条沉思了一会儿。他也想过这可能是个局,设好了就等他赵仪然往里头跳——毕竟模仿笔迹的事情出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到时候,李琅琊恐怕也得受牵连。何况,既然是安排了人,为何李琅琊之前不告诉自己?赵仪然这么一想,立刻就又那冷汗自鬓角缓缓淌下。他也可以选择无视,可如果皇甫端华出了事,他又该如何面对朋友?想到这里,他几乎后悔蹚这趟浑水。可这样的念头也仅仅是一瞬间,他自案上取了张纸,写了些字。想想又加上一句,叫李琅琊不要有顾忌。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些字迹能送进李琅琊手中,则李琅琊即使豁出去向皇帝请命,则他赵仪然不可避免地要受到牵连。以李琅琊的性子,恐是不忍。所以赵仪然干脆措辞严厉,将情况说得更为危急,教李琅琊千万莫要犹豫。
他将纸条藏进杯盖中,提声叫人进来。他豁出去了,李琅琊他生平引为知己,为知己一死,又有何不可?
“把这盏子收走罢。”他指指那盏子,意味深长地加了半句,“动作可要快些!”
那人点头,收了茶盏,一声不响地去了。
赵仪然突然感觉全身脱力。他无力地趴倒在案上,望着那跃动不已的烛火,苦笑起来。
“好你个李琅琊……你说说,我赵仪然,算不算为了朋友赴汤蹈火?哼……”年轻的平章事气愤地嘟囔着,重新翻开卷宗,“若是那小子有救了,你一定得请我吃饭!”
这厢上刑暂时告一段落。狱卒们大约是被江澄吩咐过,手下丝毫不留情。那韧性极好的皮鞭,就是三五下也是不得了的。皇甫端华一开始还强自撑着,倒后来也忍不住昏死过去。只不过这种短暂的逃避并不能长久,因为拿冷水把人泼醒通常是狱卒们的拿手好戏。
“小子,你怎么不喊冤?”行刑的人有些幸灾乐祸地笑着问。
端华勉强睁开眼睛,那些盐水刺激得全身伤口一阵阵火烧火燎的疼痛,他那俊美的面孔上有个长长的伤口,是方才鞭子抽的,他能感觉到粘稠的血液混合着盐水,顺着颧骨一直淌到嘴角。他无力地笑了笑。
“我喊冤……有用么?咳咳……”他居然还有心情和他们开玩笑,“我若是喊、喊了,诸位一定会说……‘没有哪一个进来的不说自己是冤枉’……咳咳……我又何必……”
“哟?小子,你如何知道我们要说这句话?”
这一回端华不屑于再回答了,他以前身为金吾卫,提审人犯的事情做得还少么?就是方才那句话,他自己当年也没少说过。黑衣的小将翘起嘴角,一个蔑视不已的笑容渐渐浮现。
兴许是被这个笑容激怒,狱卒们产生一阵骚动,片刻之后领头的一声暴喝。
“小子!你还不招?!给我打!”
大理寺外,美好的月色倾泻了一地,不住流动,带走了那些隐隐约约的呻吟和惨叫。
月色淡淡,清浅地透过窗纸,在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阴影。李琅琊睁开双眼,他微微动了动,却感到身边女子带着香气的呼吸轻轻环绕在身边。于是他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他想翻个身,可是颜月筝就依在他身边,一双柔软的手臂环着他一只胳膊。李琅琊稍稍自枕上抬起头,又睡下去。他用另一只手给妻子掖了掖被角,无声地在心底叹息。他知道自己有肺热之疾,可颜月筝表现出了少有的坚决——她无论如何也不同意与李琅琊分房而眠。
今夜他难以成眠。无论如何也不行。今日初审,他无论如何都想知道结果。他已经安插了人进入大理寺,可到如今仍旧没有消息。
他侧耳细听,廊上居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多年来的默契让他立刻听出,那是小鸳的脚步声。
“世子!世子!”窗外响起了娇柔的女声,带着几分焦急和犹豫,可只是片刻,声音便变大了,“世子!醒醒,快醒醒!有人要见您!”
李琅琊心中大急,他生怕吵醒了怀有身孕的妻子,可他又不能不起身。这当口颜月筝已经被惊醒。美丽的女子带着一丝不安的神情抓住丈夫的手。
“夫君,什么事?”
“我去去就来。”李琅琊快速地吻了她一下,披衣起身。他动作很是迅速,颜月筝拥被而坐,因为夜里的寒气而微微发抖。她带着惯有的哀愁和理解望着丈夫清瘦的背影。
自己这辈子还有可能等到丈夫抛开一切,与自己双宿双栖么?
她垂下头,默然不语。
“月筝你还是睡下,当心着凉。”
李琅琊披上厚厚的狐裘,从侧门走了出去。一开门,夜间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