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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但饮食依旧精致。只他那一碟花生米,一碟白鱼,一碟牛肉干,虽简简单单,却是专请名厨加意烘焙出来的。连器具也还是开封旧物,不脱皇家气派。如有人看见这么个老叟,衣着简陋,于此临江荒野处,所用器具却如此精致,只怕不免惊猜。
他还没开始吃,忽见骆寒站了起来。他一愕,以为骆寒要走——这可是跟丢不得的,忙也准备好跟着开船。却见骆寒所行不是去别处,而且冲自己小舟而来。赵无极心中一愕,正不知骆寒是何打算。骆寒已走上船头,坐了下来。只见他提起自斟壶,握住甲板上银杯,就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仰首喝了下去。润了润喉咙,然后伸著夹菜。只见他一样样尝来,似颇喜那碟白鱼,连连动筷,也自己给自己频频斟酒,闲散自适,好象在自己家里一般。最后他吃了赵无极一个风干馒头,赵无极以为他有话要说了。等了半晌,却见他饮食已毕,拍拍身站起,一句话没说就上了岸。直到他走到树下闭目歇着了,赵无极才从错愕中醒过神来。看了杯盘狼藉的甲板一眼,不由好笑:嘿,你倒会取巧,我弄了半天,倒全成了为你忙活的了。
他出身帝王之家,后来又流落江湖,什么人没见过,却还从没见过这么一号人物。那骆寒在树下闭目养神,赵无极却不由把他盯了半天。
以后七、八日,都是骆寒一停驼,赵无极也就停舟。方方准备好吃的,他骆老兄就来了。还是不说话,捡满意的吃了就走。一开始赵无极还觉得愕然,其后觉得可笑,再下来不由就有点不平——自己这么操舟相随,竟不是跟踪,而是成了他一个不需花一文钱一路上却予取予求、做饭打杂的仆役了。所以那日早饭备好,赵无极就故意不泊江边,却停在江心离岸有五六丈远,捅开小泥炉,燃起松柴,炊烟升起,加意做起一道江水小白鱼来。心里想:这次看你怎么办?
没想他才才饭熟,骆寒已走至江边,赵无极心中暗笑:“这次你总该饿上一顿了吧?”没想那骆寒向江心望了一望,又抬头看了看,忽然一跃而起,盘旋直上,直抓向江边一棵老榆树。那老树极高,骆寒身法漂亮,如御气薄风、抟扶摇而上,这一跃跃起竟足有两丈有奇。才够到一根树枝的枝尖,他就伸手抓住那树枝。那本是根中等粗细的枝杈,骆寒用力一沉,那树枝登时被压得弯成了个半圆。然后骆寒一松劲,树枝登时向上反弹,骆寒人也就如弹弓上的弹子,随树枝弹出,滴溜溜直向船上扑来。
这时已近正午,江面上微熏初起,他展开双臂,竟似可顺气流滑翔一般,转瞬而至,斜斜落进船舱,赵无极不由叫了一声‘好’——这骆寒的轻功果然自成一家:翔如紫燕,跃似苍猿。赵无极知那榆树木质并不柔韧,骆寒竟可用手一搭就把它压成半弯,却又不断,以借那一弹之力。这一手用的就非只轻功,而是一手不俗的内力了;其后他在空中御气盘旋,其气息的掌握,更需机巧。赵无极虽见闻广博,却也不明所以。但那骆寒挥洒自如,于一跃间已显露出三种极高深的武学关窍,赵无极不由看得其乐洋洋,眼界大开。回过神来时,只见骆寒已坐在船头添了一碗汤,慢慢吃了开来。吃罢,又坐在船首停了会儿食,才抓起船上一只竹筒,向岸边一掷,那竹筒贴水而飞。骆寒身形一拔,一跃而起,单足点在那竹筒上,一筒飞渡,转瞬登岸,只留下那两尺余长的竹筒颤巍巍地插在了岸边。
以后这一老一少时常就如顽童般相互斗法。一开始还互相陌生,日子久些也就熟了。虽不说话,却好一日,坏一日,每天都有些新鲜。——好的时候,赵无极就把船摇至岸边,加意做饭。他手艺不错,是尝过美食的。这时加意做来,每每能够别出心裁。这一带又为鱼米之乡,江中之鱼,岸上之菜,一样比一样新鲜。到不高兴时,赵无极就把船停在江心,更加用心做饭,好让那野蔬江鱼,香飘十里,眼气骆寒。那骆寒倒成了惟一的食客,他吃时虽不说话,但眼神之中自有反映,好不好吃都看得出来。只要他眼神一亮,觉得滋味鲜美,赵无极就不由心中大乐;但若他不动声色,味同嚼蜡,赵无极就似受了极大侮辱一般,心中万般难受。下一顿做菜一定要做好,以挽回这个面子来。
有时,那赵无极把船停在江心,却也是越停越远。但每次也只远出半丈,不更多也不更少。他知骆寒轻功卓绝,是有意考校他的极限。让他吃惊的是,骆寒一扑,竟可扑至四五丈远,加上借力蓄势,转换身形,以树枝竹林加劲,更可扑出七丈之远!这一手轻功,据赵无极所知,江湖之中,除了龙虎山上第九鬼“魅影”孙风外,只怕无人能比。赵无极嗜武成性,偏碰着骆寒这么个耐考之人,自觉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