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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笑嘻嘻地回房间数钱去了,这种休闲活动是小蛮毕生最爱。无论她多么沮丧痛苦,只要打开荷包,一枚一枚数着里面日益增多的铜钱,她的心情就会豁然开朗。
她眼下的心情就变得极好,因为荷包里装着的不再是铜板,而是货真价实的两千两银票,外加她又顺过来的许多明珠宝石。
做有钱人的感觉,实在是一个字——爽!
小蛮哼着歌,把荷包塞进最里面的小衣里,那里有个暗袋,她自己偷偷改造的,把钱财贴身放着,贴着心口,完全属于她,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这样她才能放心。
门外有人叫她:“小主,木先生有请,白竹亭赴宴。”
“知道了。”她一脸明媚地打开门,却见泽秀斜斜倚在门帘上,低头侧脸,挺直的鼻梁与修长的睫毛可算一大美景。旁边的传令侍女勉强笑道:“泽秀先生也一同吧……”
泽秀笑道:“你先去,我带着小主随后就到。安心,不会把她抢走的。”
侍女犹犹豫豫地走远了,小蛮露齿一笑,悠然道:“你不叫我小流氓了?”
泽秀抹了抹下巴,身上还带着一丝酒气,在寒冷的黄昏,竟让人觉得有些温暖。
“你确实是个小流氓,不过既然身份是苍崖城小主,这点礼节还是要有的。”
小蛮哈哈笑起来,朝前走去,一面语含讥诮:“怎么又承认我是小主了,下午在厅里扬言我是奸细,恨不得要置我于死地的人是谁?”
“喂喂,要杀你的人是我吗?”泽秀抱着胳膊跟在后面,眉头拧了起来,“我也是为你好。小主的身份岂能轻易认定,若不让所有人信服,日后你光复家族,便有千难万险。更何况,不归山怀着怎样的心思,至少我该弄清楚,眼下至少明白他们没说谎,更没玩噱头。你如果真是小主,又何必斤斤计较这些。”
小蛮停了下来,泽秀警觉地瞪着她的背影,冷道:“干嘛?又要骂人?”
面前正好种了一株花树,粉嘟嘟的花苞在月光下像冰雪凝成,分外可爱。小蛮抬手,扯下一截花枝,轻道:“为我好。谁要你们自以为是的为我好,我有说过想要吗?世上强加人意的事情,未免太多了些。”
说罢,竟揉碎了那粉嫩的花苞,汁液碎屑落在脚下,被她轻轻踩过。
银月如霜,少女纤纤玉手摘下琼花玉蕊,本是多么赏心悦目的场景,不经意却变作了残忍冷酷。
泽秀突然觉得心惊,那种心惊转瞬间就化作了厌恶,他冷冷说道:“我只说一句话,你爱听不听。不要和不归山结仇,特别是天权这个人。你自己知道怎么做。”
说罢转身想走,却听小蛮淡道:“他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泽秀忍不住想反击,他真是受够这个讨厌的女人了,谁知迟了一步,一向喜欢玩潇洒的他,这次被人玩了个潇洒,她先一步转身离开,远远将他撇开。泽秀愣了半晌,只气得脑门青筋乱蹦。他要赶紧离开不归山,再和她待下去,他迟早会被怒气憋死。
结果小蛮还是痛快地吃了一顿美食,又痛快地洗了个澡,完全把泽秀的警告丢在脑后。其间泽秀不知用那双可怕的桃花眼瞪了她多少次,通通被她装作没看见。
这帮人,总觉得自己很行,可以随意操控别人,总该让他们知道,世上会有人不鸟他们那一套的,就像他们不鸟自己那一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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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正厅里还是那么安静,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凑过来当炮灰。
天权虽然遭遇这种侮辱,但他毕竟是不归山上层贵公子,权势仍在。
通常来说,有权有势的人暂时倒霉的时候,都会希望世上没人发现,没人记得,这样以后他们还会保留着曾经的面子跟架子。这里的人深深明白这个道理,纷纷装作不知道,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忘记不归山还有个正厅的存在,连一只麻雀也不敢随便进来触霉头。
不过眼下似乎有个不长脑子的家伙正往这里过来,脚步声隔了老远都能听见。
天权没有动,他一直维持着跪下的姿势,连头发都没乱上一丝。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不吃不喝跪上一下午外加大半夜,看上去都会有那么一些憔悴。他唇上有些干裂,可一双眼还是幽深如夜空,捉摸不到任何情绪。
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出现在高高的门槛上,鞋子的主人穿着米白绣银花的百褶裙,很是雅致。可惜她的动作并不怎么雅观,按照最基本的礼仪,任何房间的门槛都是不可以踩的,那是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