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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老人开会,说了什么?”熬不下去,看见机灵的小虎也在转头盯着自己看,杨燕儿赶紧把一家人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
贺老大清清嗓子,“就是聚德米庄的事。”
前几天,赶集回来,木富和李根生当晚就找到村子,三个人合计了一晚上,没得出好结果。第二天,找来邻近几条村子的老人,听听他们的说法。提到聚德米庄,几条村子的老人都是摇头,但说到别的法子卖粮,又没人说出好建议。白沙村,南河村等村子相近的县城都是聚德米庄的地方,卖到哪里都一样。后来,白沙村一个年轻时曾走南闯北的老人提了一个方法。
沿白沙河往南,进入岷江,再往南走两天,到达南部最大的港口庆州港。那里出海的船队多,商队多,米粮能在庆州港卖出高价钱,一石银丝稻比县城聚德米庄开出价钱至少多200铜钱。
但从白沙村雇船至到达庆州港,单花在路上的时间就有十天。走的水路,常听说有水寇出没,专挑小船队下手。小船队人少,抗不住水寇的攻击,为了保命多数抛弃货物。水寇做事不下绝手,得好处就放人。官府也因没闹出人命案件,被抢的又是没势力的平民百姓,对岷江水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船队进入岷江,幸运的,走十趟船碰不上一次,倒霉的,第一次出船,就碰上了。
几个村子的老人听了,有些心动,有些认为还不如卖给聚德米庄妥当。几经讨论,决定几条村子联合雇一个船队,往庆州港走一趟,南河村这边,木富,梁家这些大户都有心把稻子卖到庆州港。这趟开会,就是把事情给村民交待一声,有兴趣跟着把银丝稻卖到庆州港的,赶紧把稻子收割,集中一块,船队三天后将在白沙村外的小码头开航。
这事对贺家影响不大,但杨燕儿心里有些忐忑,每石多200铜钱,八石就是1两多。对于贺家来说,差不多一半的收入,多一个铜钱总比少一个好。但要贺老大离家十天半月的,家里就自己一个哥儿带三个孩子,杨燕儿不乐意。杨燕儿还在为卖粮的事纠结,贺老大接着说第二件事。
“村里准备开学堂,就订在村北头秀才家旁边。”
“文秀才不考举人了?”文秀才是南河村第一个,也是现在唯一一个秀才,二十多中秀才,连考十年,三榜不中。杨燕儿记起,前段时间还听说文秀才准备开春后要再去考试。
“是文秀才自己和村长说,不去考举人,留在村里教教小子识字念书。”
杨燕儿想想文秀才家的状况,说不上好,也不是艰难的,现在说不考,多半是心灰意冷。
“村长把事说了,”贺老大放下碗,摸摸小柱和小虎脑袋,“我给俩小子把名字报上去,等学堂盖好,他们就去上学。”
杨燕儿一惊,脱口而出,“那束脩怎办?”
第14章
贺小柱,贺小虎两兄弟原来高扬的小脑袋霎时间低下去,如霜打的茄子般。贺老大涨红了脸,结结巴巴,“俺,俺,俺有主意,你,你别担心。”
杨燕儿也醒悟,这事怎能在两兄弟面前说的,但话已出口,收是收不回的,看看小柱兄弟低头数米粒的模样,杨燕儿心疼了,想安慰两兄弟,却不知说什么。
“俺,俺去盖学堂。俺跟村长说好,俺盖学堂,给文秀才修房子,工钱算一个小子的束修。”话一出口,接下去流利多,“文秀才收的束修比白沙村那边少,到开春才40个铜钱,但只有半天时间。俺算过,现在离开春可有三个月。现在活少,两小子都去念念书,识些字,别像他们的爹,睁眼瞎。”
贺老大朴实的话,坦然的神情像锤子一样重重敲击贺小花的心房。小柱抬起头看着自己阿爹,小手拽着汤勺,紧紧的。小虎眨着眼睛,大声说,“阿爹,俺认真念书,赚大钱给阿爹花,做大官,买人侍候阿么。”
刚被感动的贺小花掩面,这小子似乎没搞清,赚钱和做官是两回事。
杨燕儿点点头。要只送一个小子念书,杨燕儿真不知如何取舍,手掌是肉,手背是肉。私心里,杨燕儿觉得小虎人精灵,念书识字说不准有大成就,贺小柱像他爹人老实,脚踏实地种田,只要不碰上天灾人祸的,安稳一辈子是没问题。现在问题暂时解决,刚卖了秋粮,家里有存钱,花40铜钱送两兄弟念三个月,是好是歹先看看这三个月。只是辛苦贺老大了。
“你也得注意身子。”
“俺晓得,呵呵,俺晓得。”贺老大摸摸脑袋,憨憨地笑了。“那修房的活计俺熟得很。”
小柱跟着他爹裂开嘴巴笑,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