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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梳的是华丽型的夏季发型,打的是少女髻。高高盘起的粗股发髻,使得她顿显年轻了。她穿一件连衫裙,咖啡色底配银长条子,这条连衫裙把她秀雅苗条的身段衬托得越发亭亭玉立,越发矜持傲然,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诱人远远地凝目注视她。
她精心地打扮着自己,要使自己看上去比以往任何时候更美,这是一种什么心理,她说不清楚,她无须以精心修饰打扮出来的美吸引矫楠了,她很快要同他离婚了。但她仍在装扮自己,唯恐在某一点上有啥疏忽了。作为女人,她终究还有一番好胜心,她要给他留下一个最美好的回忆。她是爱他的,至少是曾经爱过他的,她不希望离婚使他们成为仇人。他们毕竟还有共同的女儿小玉,这是矫楠同她生的,是他俩在过去那段生活里的结晶。作为母亲,她是有一丝爱儿之心的,尽管现在小玉与她是很疏远了。他会带小玉去吗,也许……哦不,谈这类事儿,他是绝不会带上小玉的。
华灯初上,她离家走出弄堂,走上街头,走向约定的丁字口小花园。
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地来来去去。远远近近的霓虹灯和商店橱窗的彩灯,在她眼里闪烁跳跃。汽车喇叭声、说话声、笑声、自行车铃声组成嘈杂的声浪扑面而来。
“宗玉苏。”有人从后面赶上来叫她,“打扮得这么漂亮,去哪儿?”
宗玉苏回过头去,她看到一双闪闪放光、炯炯闪神的大眼睛,看到一身纯藏青的人造棉连衫裙,她认出来了,这是歇凉寨上海知青集体户的丁萌萌。真巧,会遇上她。宗玉苏的脑子里掠过一个久已忘怀的念头,天外飞来似的,那么迅疾那么固执又那么清晰地一掠而过:这个人是爱过矫楠的。但鬼使神差一般,从没听到她与矫楠的友情有过发展,从未听任何人谈及她和矫楠什么什么。这念头来得不是时候,使她特别不舒服,她淡淡地答:
“我去丁字口小花园……”
“噢,那我走对面,去看看余云。”丁萌萌好像一眼看穿了她的淡漠,也无意多讲话,朝她摆摆手道了别。
直到丁萌萌的身影在人流里消失,她才感到自己有些过分,也许她早有了对象,也许她快结婚了,对了,还没问她分配在哪儿工作,只讲了一句话,就各自东西了。
她有些懊恼地往前走,离约定的时间八点钟还早,她尽可以慢慢地走,慢慢地走。
前面有家电器行,各式各样时髦的四喇叭、两喇叭收录机摆满了柜台内外,便携式、台式、双声道、单声道,闪闪发光的机壳在日光灯下更是亮得晃眼,柜台外还围满了大堆大堆的人。一只倍司十足的大喇叭正在播放着流行歌曲:
爱是那么地深
小引(2)
情是那么地真
我俩沉醉在这爱的梦中
享受着爱的温柔
但愿这不是一场梦
但愿这是真正的爱
你我在一起手挽着手
…………天,这歌词怎么就像写的是当年的她。那时候,她不正像歌里唱的那样,爱得那么纯情,爱得那么深沉嘛。她不是祈祷着和矫楠的爱,能冲破艰难险阻享尽爱的欢乐嘛。哦,当年,这都发生在当年,插队落户的岁月里……
一
一堆火烧起来了。
像篝火,像坡上铲下的草皮晒干后点燃的火,像灶孔边火塘里烧起的火。
夜深了,都喊冷,“小鸭儿”和“小母狗”就去自家柴楼上抱来了两捆干柴,还随手拖来一束干谷草,把火点燃了。他俩还在火坑里埋了些啥东西,互相嘻嘻哈哈地乐。
矫楠感激他们麻利的动作,感激他们烧起了这堆火。冷得难受的躯体,得了火的温暖,微显出了些困乏。
明天一早就要离开插队落户的歇凉寨,赶二十八里山路去公社搭车,他兴奋得没一点睡意。同一知青点的杨文河、郁强、余云、丁萌萌、秦桂萍、聂洁都不走,矫楠因姐姐矫静的婚事要回上海,他们也都很兴奋。人人都给家里写了信,让矫楠带着信,去各家各户走一走,亲口讲一讲插队落户生活的详情细节,靠写信,总是讲不清楚的,毕竟这是插队快两年来,知青点里头一个回沪探亲的伙伴啊!秦桂萍的父母亲为了她在贵州山乡插队,随着内迁的职工,举家迁到贵阳市郊来了。她没有信带往上海,但她亦写了一封信,让矫楠在路过贵阳时,投进邮筒。这样,她的父母亲一两天里就能收到她的信。而要是丢进公社那个邮筒呢,至少也得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