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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爷,那两兄妹……”
我还未说完,他便打断我,“给些银两,让他们回乡。”
我讶然,就这么简单?但看六爷脸色,显是心意已决,我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咽下话,我见师父也正有些思量地看了我和六爷一眼。我心念一转,对了,师父与六爷的关系那么亲,定是知道六爷的打算。待会儿再问问他。
宣霁一直没吭过声,是因为他在狠吃东西。现在嘴上一空,自是把话匣子打开了。一行人只听得他说得天花乱坠,也不知是真是假,但看他如此精神奕奕,受苦一说显是夸大了。要我说,这人应该是嫌这几日没人和他说话才是。
好容易等到他讲完,我才得以和师父走到外边说会儿话。
在一处溪流边,师父侧身看我,叹了一声,“澜儿,有些人事,强求不得……你还是放开吧。”
我别开头,“我不会再可惜修月拘缘她们,可是师父,虞靖不一样,她不一样,她的死是我一手铸成的……”
“靖儿她也算是遂了她的心愿了……”师父闭上眼,声音里透出一丝明显的悲伤,“我们都身不由己。我是,六爷是,靖儿是,你也是,就连修月拘缘,她们也都是……身在乱世,要求一份平安已是不易,纵使你做得再小心,做得再谨慎,总有些无妄之灾,总也有些不得已……”
“师父……”
他轻拍我的肩,“你已经长大了,已长成一个真正有担当的人。不要闹脾气,有些事哪能一概怪到其他人身上……”
“我,我……”我下意识地想反驳,但心中又闪过了那么一点迟疑,是不是,我在不知不觉间真的是迁怒于他呢?不全为他会袒护谌鹊,而是因为虞靖,因为虞靖是为他,因为虞靖把所有一切都牵在他身上,会吗?我这几日是这样想的吗?……“可是,害死虞靖的真凶呢?他会因为虞靖,而秉公处理吗?”
师父没好气地白我一记,“傻子!一个上位者,他会要手下的谋士包藏祸心,处心积虑地想要除掉自己身边很重要的人吗?更何况谌鹊的做法还危及六爷,纵使只是有惊无险,但军前败阵,已够六爷颜面扫地的了。这笔帐六爷正愁没地方算呢,又岂会袒护他!你啊,真是白让我教了那么些年!”
啊?会吗?六爷会这么想吗?我呆立在原地,如果这样,那我之前的做法,是多么可笑又可叹啊!真成傻子了……
“澜儿,死者已矣,生者却还要活下去,为了一些使命,为了一些遗愿,谌鹊不是个易与之辈,你要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是。平澜记下了。”
“还有,那个刑先生……他可是中意你?”
我倒吸一口气,师父,师父他……
“你中意他?”师父的声音透出些严厉来。
我连忙开口澄清,“不,师父,平澜心意不在此处。”儒辉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但……
“那就好。你事物牵扯太多,身份上又是这样,在军中可不能落人话柄。”师父说得郑重。
“是。平澜谨记师父教诲。”我心中还有一问,但却迟疑着不敢开口。
师父朝我看了眼,“你想问你爹娘?”
“……是,他,他们都还好吗?”
“我不知道,当初是每户领到十万两银子,然后他们各自搬到自己想去的地方,从此与六爷再无瓜葛,也与天下再无瓜葛,可以安心过他们想要的日子。”
可以安心过他们想要的日子……如果他们真的过上了他们想要的日子,那我也甘心了……
“对了,你刚刚说到两兄妹,到底是什么人?”
我回神,“是前些日子从桓河救上来的,外族人,据他们自称,他们是来做生意的,途中被邱御幸给劫了……”
师父敛眉深思,“邱御幸会劫一个小小的商队?”
“我也很怀疑,看他们的面相,阔脸细眼单眼皮,似乎是羌蒙族人,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姓宝。”
“宝?汉语中的宝与羌蒙语中的博尔音近,所以历来博尔吉锦氏汉姓都为宝……你是说他们是羌蒙族的皇室?”
“言谈举止间确有三分像……我本以为六爷为抓住这个机会趁机与北地外族结盟呢,但谁想六爷并无这个意愿……”
师父沉吟片刻,“嗯,这事你安排就行了,对了,速速打发他们上路,就在明天吧,不要多留了。”
嗯?师父的意思是……啊,难道是说这宝氏兄妹是想与豫王联手对付王上的?
“没错。我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