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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煌眼睁睁望着自己将要到口的肉丸竟落到狗嘴里,心中又是愤慨,又是气恼,目光动
处,只见身后那巨人的影子,被日光映在地上,竟是腰身半曲,双臂箕张,有如鬼魅要择人
而噬。
他想方才的事情,此刻两臂还在发痛,生怕这家伙再来一手,何况此刻在座各人,俱都
是敌非友,这四个老人路道之怪,无与伦比,又不知武功深浅,自己今日若要动火,只怕眼
前亏是要吃定了。
他虽然狂傲,却极功于心计,心念数转,只得将气忍住,冷笑道:“老丈既然如此客
气,那么我只好生受了。”他心想我就不动口亦不动手,等你将东西送到我嘴里,看你还有
什么花样。
戚二气哈哈笑道:“柳老弟,你是自己人,你就自己吃吧,这位姑娘么——哈哈,男女
授受不亲,亦请自用,我们请专人来招呼这位兄台了。”
柳鹤亭见了他方才一吸一喷,竟用口中所吐的一点真气,将肉丸操纵如意,不禁暗叹忖
道:“难怪他叫做‘二气’,看来他气功练得有独到之处,唉——这兄弟四人当真是刁钻古
怪,竟想出如此缺德的花样。”
目光一抬,只见陶纯纯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这女子有时看来那般天真,有时看来却又
似城府极深,戚氏兄弟一个个眉花眼笑地望着项煌,项煌却盘膝而举,暗调真气,如临大
敌,他此刻心中直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来此间。
那条白毛小犬围着他身前身后乱跑乱叫,身上系着的金铃,当当直响,一会在他身前,
一会儿又到了他身后,当真是跑得迅快绝伦。
那巨人“大宝”的影子,却动也不动地压在他身上。
第四章 且论杜康
这一片巨大的黑影,直压得项煌心头微微发慌,若是两人交手搏斗,项煌尽可凭着自己
精妙的武功、轻灵的身法,故示以虚,以无胜有,沉气于渊,以实击虚,随人所动,随屈就
伸,这大汉便万万不是他的敌手。
但两人以死力相较,那项煌纵然内功精妙,却又怎是这种自然奇迹、天生巨人的神力之
敌,项煌生性狂做自负,最是自恃身份,此刻自觉身在客位,别人若不动手,他万万不会先
动,但任凭这巨人站在身后,却又有如芒刺在背,坐立不安。
他心中懊恼,但听那身披鹅黄风衣的老人哈哈一笑道:“兄台远来,且饮一杯淡酒,以
洒征尘。”语声一了,“吁”地一声,颔下白须,突地两旁飞开,席中那个玉盆中的琥珀美
酒,却随着他这“吁”地一声,向上飞激而起,激成一条白线,宛如银箭一般,闪电般射向
项煌口中。
项煌心中一惊,张口迎去,他此刻全身已布满真气,但口腔之内,却是劲力难运之处,
霎眼之间,酒箭人口,酒色虽醇,酒味却劲,他只觉口腔微麻,喉间一热,烈酒入肠,仿佛
一条火龙,直烫得他五腑六脏都齐地发起热来。
他自幼风流,七岁便能饮酒,也素以海量自夸,哪知这一口酒喝了下去,竟是如此辛
辣,只见这条酒箭宛如高山流泉,峭壁飞瀑,竟是滔滔不绝,飞激而来。
他如待不饮,这酒箭势必溅得他一头一脸,那么他的诸般做作,着意自恃,势必也要变
做一团狼狈,他如待挥掌扬风,震散酒箭,那更是大煞风景,惹人讪笑。
项煌心中冷笑一声,暗道:“难道你以为这区区一盆酒,就能难得倒我。”索性张开大
口,瞬息之间,盆中之酒,便已涓滴不剩,项煌饮下最后一大口酒,方待大笑几声,说两句
漂亮的话,哪知面上方自挤出一丝笑容;便已头昏眼花,早已在腹中打了若干遍腹稿的话,
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戚二气”哈哈一笑道:“海量,海量,兄台真是海量,我知道兄台若是酒力不胜,只
要轻拍手掌,便可立时停下不饮,哪知兄台竟将这一盆喝干了,此刻还似意犹未尽,哈哈—
—海量,海量,真是海量!”
柳鹤亭只见他边说边笑,神态得意已极,心中不觉暗笑:“这兄弟数人,当真是善于捉
弄别人,却又无伤大雅,让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