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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儿得命,凑到辛词身边,一把搂住她的腰,又探出另一只手拽起喝得面红耳赤,嘴中哼唱小曲的小娇。三人气喘吁吁行过礼,便回辛词独居小院。
单莲望着果儿背影,狠狠道:“小丫头片子,算你命大。”
出了单莲寝室,辛词三人一路小跑,急匆匆回到居住之所。进了院子,小娇前后检查一番,这才闩紧大门,进到屋中去。
果儿虽不甚聪颖,但也隐约察觉到今晚事出有因。那单莲平日里对她十分刻薄,怎会突然心情大好邀她吃酒作乐呢。况老爷还在外,只剩得半口气,照理说单莲应该如热锅蚂蚁,急急恼恼才对。
可这几日她却一派和颜悦色,全然不似往日。果儿料想,定然同她送给丘齐那张字条有关。可她心思浅,只当是惯常偷情字条,并未打开偷看,现回想一番,只觉单莲似在筹划甚不可告人之事。
“小姐,夫人她……”果儿正欲对辛词讲字条一事,却被辛词嘘了一声,止了话音。
“夫人之事,我全然不想了解,今日贸然前去,是宣夜透过书画递我口书,请我去将你接到此处。”辛词冷声说道。
果儿愣了半天神,忽的跪倒在地,连磕四个响头。
辛词见了,只是避到一侧,既不应承,也不将果儿托起。宣安离开那日,曾直言不讳将单莲同丘齐偷情之事告知辛词,宣安刻意嘱咐辛词,切不可卷入其中,辛词牢记在心。
自府中接连出了两件大事后,人心浮动,下人们聚在一起低语是非,都道宣府气数已尽,怕是那白狐狸精真的出来作祟,若不然怎会如此凑巧,先是被劫后是落水呢。狐仙鬼魅自是欺不得辛词,她心知肚明,这宣府到了变天之时,那幕后黑手这便要张开大网,收手耳。
小娇单纯憨厚,她瞧辛词不理睬果儿,忙一个箭步冲上去搂起果儿,柔声道:“莫要磕头,你瞧我家小姐面若冰霜,其实她心里甚是温存。小少爷送来口信后,她连衣裳也顾不得换,这便急匆匆去寻你。小姐平素滴酒不沾,饶是家宴也不过轻抿小口罢了,可今日她喝得面上飞红,身中定是难受,这可俱是为你。只是她不喜说些个慰藉话儿,总令人误会。”
“哪用你来多嘴绕舌。”辛词不满地瞪了小娇一眼,红着脸褪衣准备入寝。小娇朝果儿做个鬼脸,忙跟在旁伺候着。
第二天,便是单莲私奔之期。白日里她仍同寻常光景般,吃吃喝喝,待到傍晚,单莲一人前去宣夜房中。宣夜正在院中同书画做投壶之戏,瞧见单莲,宣夜笑面相迎。
单莲只觉鼻子发酸,眼角含泪,伸手轻轻擦拭宣夜额头汗水,喃喃道:“我儿转眼间长成个俊俏小伙儿,待再过几年,寻个门当户对的小姐,欢容笑口,做娘的便心满意足。”
宣夜浅浅笑着,如孩童般撒娇枕着单莲肩头。
单莲长叹一声,将宣夜牢牢搂在怀中,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我儿,你从小便生得机灵,我喂你食的药丹,到底是何用途,想来也你猜到八九分。未来光景,你若愿意继续食它也好,忌了那物也可,只是万万不要掉以轻心。会咬人的狗不叫,这府中人,一个也不能信过。
老爷以为我入府晚,那些个龌龊之事一概不知,其实我不过是装作懵懂。你那两位哥哥,俱不值得依靠,一个是脑中只想复仇的浪子,一个是带着面具的伪善公子。若真有事故,便去找辛词,她虽不是宣家人,但若老爷一日活着,她的分量便抵过府中众人。”单莲说罢,朝宣夜慈爱一笑,这便撤手离去。
宣夜低垂粉颈,拿眼盯着鞋尖,这一日他早有预料,并未惊奇。若娘亲真能逃出宣府,享半生福乐,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宣夜心中凄凄难过,娘亲终于还是弃己于不顾。只不过有一句话,宣夜不敢苟同。
长兄宣安是个浪子,却是这府中最有情有意的浪子。他若想复仇,到灶房里下毒,弄死一干人等岂不便利,但他要的是替二夫人洗刷冤屈,此等孝悌之人,宣府未有第二个。世人只道宣安是一颗老鼠屎,坏了宣府门风,殊不知,宣安才是一支青莲,盛于淤泥之中。
待到后半夜,单莲披着一件黑袍,鬼鬼祟祟奔去侧门,早有马夫在外候着。单莲被他搀扶着上了马车,临行前,她忽的扭过头,望向黝黑深邃的宣家大宅,小二十年前,她也是如此这般被送进宣府,没想到时光如水,这些年逝去,她仍是从这间侧门而出。
一进一出,冥冥之中似注定一般。
殊不知,辛词同宣夜正静静躲在茂密树丛后,二人执手相看,均无甚表情,只是宣夜的素手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