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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雨霏只觉得自个儿仿佛在一座山涧左右摇晃的索桥上身不由己地跌跌撞撞,周围尽是弥漫的黄沙烟雾,看不清也辨不明。夕阳如血一般刺痛了双眸,不知从何处传来了莫名的哀哀低泣,忽的一声夜枭般凄厉的惨叫刹那间不设防地穿透耳膜,直通心脏。雨霏一个冷战挣脱束缚狠命地睁开眼直起身来,这才猛然觉得头晕目眩,满头大汗,遂身子一软,便瘫倒在柔滑的锦被里。
一旁的翠微见状,先是唬了一跳,急忙上前扶住雨霏,向外大喊道:“快来人哪,郡主殿下醒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过,几个太医匆匆而入,隔着曳地的帘幔忙不迭地磕头请安,从匣子里拿出丝线来。
江嬷嬷紧蹙眉头,张口啐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个。事急从权,还请几位大人赶紧上前来诊个明白。若有丝毫差池,太后娘娘怪罪下来,怕是咱们的脑袋都保不住了。”
太医本来心里还有些犹豫,听江嬷嬷这样一说,顿时回想起来侯府前太后的谆谆嘱咐,额头上顿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便将那套陈规酸例暂且放下,低着头鱼贯而入。
雨霏回过神来,想起方才的一幕,心里猛地一紧,双手颤抖着覆上了小腹,焦急地厉声喝问道:“孩子,我的孩子呢?”
翠微见雨霏那惊慌失措的摸样忙柔声安抚道:“殿下莫急,几位太医都在这儿,小主子没事的。”
雨霏触手并非一片平坦,似乎还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肚子里小生命的律动与气息。这才略微安下心来靠在翠微身上喘着气儿。忽的想起一事,忙紧紧揪着翠微的胳臂,眼中满是抑制不住的焦虑,连声问道:“贞儿呢,她怎么样了?”
翠微别过脸去,不敢直视雨霏探究的目光,支支吾吾地回道:“兰姨奶奶还在昏睡呢。太医已经瞧过了,想必那边这会子正按方煎药呢。”
雨霏想起晕厥前贞儿裙摆上那触目惊心的一团殷红,况且翠微这几句话避重就轻越发教人忐忑不安,遂有气无力地吩咐道:“本宫放心不下,你扶我过去瞧瞧。”
一旁的江嬷嬷闻言,忙跺脚拦道:“我的郡主娘娘哎,您自个儿都三灾八难的,却只顾着不相干的旁人。您还怀着身子呢,千金之躯怎么能去血房那种污秽不堪的地儿,也不怕冲撞了肚子里的小主子。”
雨霏一听这话,顿时像被重锤狠狠击中了胸口,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搜肠刮肚地连声咳嗽着,嘴唇不住地哆嗦,好半晌方用不可置信的语调颤声道:“什么血房,怎么会。。。?”又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指着底下的太医,厉声喝问道:“你们谁去瞧的,那丫头究竟是死是活,一个字都不许瞒着本宫。否则。。。”
那几位太医见状,心下纳罕,不过是一个姨娘罢了,怎么能教金枝玉叶的郡主娘娘这般上心,其中一个越众而出,跪在地上漫不经心地回道:“那位姨娘已然小产。”
雨霏闻言,悲恸不已,一颗心像被锋利的剪子绞成了几片,又仿佛被尖细的匕首狠狠地戳了几个大洞,血淋淋的痛彻肺腑。泪水喷涌而出,竟无法抑制,一瞥眼因见案上那碗吃剩的甜汤,强作镇定,冷冷地一指,紧咬银牙道:“那里头被人下了药,是不是?”
那太医敛容正色道:“臣等已经查看过,那汤里放了分量不轻的附子粉和茴香,二者皆是破气破血之物,况附子中含有剧毒,毒性更胜过寻常的藏红花和夹竹桃等。有身孕的妇人若不慎服用,不仅胎儿不保,母体也会因此而受损,轻者将来子嗣艰难,重者怕是性命难保。幸而郡主殿下所食较少,且腹中胎儿已逾三月,胎像稳固,这才逃过一劫。可那位姨奶奶才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平日里又失于保养,以致身虚体弱,内里亏损,且七情伤肝,肺火太旺,以致木旺土虚,血热妄行,这会子骤然小产更似雪上加霜,便犹如山崩而不能节制。若所下的血为紫者,犹可以调理;若鲜红者,乃新血也,血亏气耗。。。。。”
雨霏听他犹自絮絮叨叨,心下越发不耐,摆手薄怒道:“谁要你背医书了,你只说防不妨事?”
那太医面色一僵,道:“微臣撮过药来,若稍止,则可有望;不然,难为矣。能不能熬过今夜,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雨霏狠命地一拍床沿,摇头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本宫一个字也不信。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只要能保住她的命,再珍贵的药材就算这里没有,本宫也必去向太后她老人家恳求。可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本宫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拉太医院一起陪葬。”
说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