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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闻言,脚下一顿,良久便直挺挺跪下,一脸凝重,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掷地有声,因道:“奴婢虽然服侍您不过数月,但也知道什么叫做忠仆不事二主。日后无论您要去哪里,奴婢定会生死追随。”
雨霏眼泪登时夺眶而出,一把拉了她起来,哽咽道:“傻丫头。我何时把你当奴婢看了。无论是你,杜若,还是碧纱,你们在我的心里都是姊妹一般。我的身世已如这湖上浮萍一般,漂泊无依。以中山王的性子怕是很难留得活命。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受我连累。你和碧纱,桔梗不同,不是王府的家生子儿。日后永平郡主也许会将你视作我的体己人而心存芥蒂,那时你的日子岂不是更难过。或打或杀或卖,我也无能为力。只有趁现在我还能做主的时候,好生筹划及早安排,你才能尽早逃出这个漩涡免受池鱼之殃。”
翠微猛地抬头,毅然决然地坚持道:“您莫要再劝了。奴婢心意已定。纵使将来不能随您一道,奴婢也会尽自己的全力保护好瑜哥儿。也不枉我们主仆一场”
雨霏听了这话,已经泣不成声,泪珠儿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滴答答打在石阶上,点头叹道:“好妹妹,我对你并无大恩,你又何苦这般待我。让我将来怎么还得起呢?”
翠微淡淡一笑,往日不动声色的眼眸因为这笑容而变得异常生动起来,缓缓道:“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小时候也听乡下学堂的夫子讲过一句: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您以真心待我,处处为我着想,我自然要以真意回报。”
雨霏闻言,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感动,想不到这样人情冷漠的深宅大院中,自己居然能收获这样一份真挚的情谊,自打贞儿和杜若相继离开,本以为自个儿已经心如死灰,没想到还能被这一句平淡的话儿所触动。仿佛天地间其他的言语都是多余的。
雨霏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灿烂笑容,柔声道:“你的心意我明白。我最不放心的就是瑜哥儿那孩子,他从小受了很多苦,又不被府里人待见,就连郡马也不过是个挂名的爹,教我怎能安心将瑜哥儿交给他。我这便将瑜哥儿托付给你了。若是将来我真有不测,你的恩情就容我下辈子作牛作马来偿还吧。”
翠微有些恼了,便啐道:“您说的是什么丧气话儿。说句犯上的话,我寻思着这个主意也是王爷自个儿一厢情愿罢了,纵使瞒过了所有人,可郡马爷呢?我瞧着他可不是任人摆布的主儿。况且素日里他对您的情意,我们这些常在身边打转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雨霏摆摆手,冷笑道:“你太不了解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了。儿女情长也抵不过权利地位的诱惑。况且这可是牵连到身家性命的大事儿,你以为他会为了我连自个儿的尊荣与性命都不要了吗?纵使他舍得下,这样的恩德我也受不起。庄子说的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和他既然没有夫妻的缘分,倒不如两不相欠,倒也干净。”
翠微满脸忧虑道:“就算您放的下郡马爷,可肚子里的小公子呢?您预备怎么办?难道就任他自生自灭吗?”
雨霏心头一酸,才止住的眼泪顿时又湿润了面庞,好半晌方才对月长叹道:“这孩子也是命苦,偏偏托生到了这个不争气娘的肚子里。若是能再拖延上几个月,侥幸能见天日,就在城外寻一户可靠和乐的人家,送于他们吧。若是等不到那个时候,那也是命数使然,就让我们母子在地下做个伴儿,也免得黄泉路上寂寞。”
翠微握紧了双拳,似是说与雨霏又像是说给自个儿听的:“事在人为。老天爷是长眼睛的,必然不会这般残忍。只要您心存希望,不轻易放弃。一定能柳暗花明。”
雨霏苦笑着,默不作声地继续向前走着,可握着翠微的手却越来越紧,紧到颤抖生疼,清冷的残月将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而此时春晖堂内,安老太君揉着酸胀疼痛的额角,望着地下痛哭失声的孔姑太太,眉头拧得越发紧了,不耐烦地摆手道:“瞧瞧你,哭哭啼啼的做什么?若叫旁人听见了,你的脸面还要不要?”
孔姑太太抹着眼泪,抽抽搭搭地泣道:“老太太,我这也实在是没法子了。凤儿那孩子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她这么一个女儿,若是有个三差二错的,教我可怎么活啊。”
安老太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道:“你还有脸说。那孩子还不是随了你的性子,想当初我这个老太婆把嘴皮子都磨破了,还是拦不住你,说和离就和离。现在鸾丫头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你们娘儿俩是不是嫌这府里还不够乱,非要把我这把老骨头折腾散了你们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