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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慕寧靜坐一旁,手握繡花團扇緩緩扇風,雙目微闔,朱唇緊閉,似乎是有些不耐煩。
「還沒念完麼?」
白芷瞧了一眼面前的陣仗,搖頭道:「早著呢公主,不如公主小憩一會兒,說不定就結束了。」
「………」
聞此,岑慕寧抬眼瞥向一旁偷笑的二人,莫名覺得有理。
紫蘇眼神放光緊盯著數不盡的嫁妝,喃喃道:「公主啊,以後就算駙馬爺出事了,這麼多嫁妝,也夠我們樂得自在了。」
岑慕寧輕笑出聲,白芷瞪她一眼,示意紫蘇別再亂說,見狀,紫蘇也只好識相地先閉嘴。
「這駙馬也是個可憐人,人前說是他求娶,實際上,應當是我的父皇有了這個意思。」
兩個侍女都清楚岑慕寧此刻心中正憋著悶氣,她嘴上說著「既已成定局,便淡然處之」的話,實則最是委屈。
「啟稟公主,工部派人送來京城建築圖紙,說是陛下有旨,將為公主打造府邸,特來詢問公主的意見。」
「可算是來了。」慕寧倏的睜開美眸,漆黑的眸子一轉,起身活動身體。
白芷把圖紙送過來,但岑慕寧並未瞧一眼,反而直接吩咐道:「城南謝府空置已三年,本宮體恤國力,不願大肆修建土木,便修葺謝府宅子,改為公主府。」
那太監有些猶豫,慕寧見此微抬下巴,肅聲道:「是本宮的話不好使了,還是陛下的意思你們沒懂?!」
身著灰色馬褂的小太監哆嗦著「喏」了一聲,便帶著圖紙下去了。
或許離開皇宮,也是另一種翻案的方式吧,岑慕寧暗想道。
趁著那小太監還未離開,紫蘇疑惑道:「大婚日期定在三日後,若是到時候公主府還沒修葺完好,公主嫁過去住哪兒?」
「聽掌事公公說,陛下御賜駙馬一套住宅,公主應該先住到那裡。」小太監恭敬道。
得了岑慕寧的吩咐,那小太監領了些銀錢便連聲謝道退下。
此時宣讀嫁妝名冊的管事宮女也已經宣讀完畢,領了賞賜後也欣笑著離開。
待嫁的兩日,岑慕寧只覺得時光晃晃悠悠,不經意間便從指縫溜走。
她總是想起及笄前的日子,唯有那段時光,她才感覺自己是無憂無慮的。
出嫁當日,她緊閉雙眼,仿佛只有這樣才可以回到過去,不必面臨未來麻木的後半生,但……天道無情。
景德十八年春三月初九,臨月嫡公主朝安與新晉狀元郎喜結良理。
是日黃昏,京城十里紅妝,滿街桃花瓣鋪地,無數條紅綢帶系在城道樹木上,人聲鼎沸,圍堵了皇城與狀元郎的御賜府邸,一片喜慶。
岑慕寧一身火紅的嫁衣繡著金絲線成的鳳凰,此刻的她對著流紋鸞銅鏡細塗胭脂,朱唇榴齒,杏眸含情。
鳳冠相戴,流蘇輕搖,已然到了離別的時刻。
她依次拜別皇祖母和景德帝,慕容氏見此喜慶情景也不免眼眶泛紅,抬手為她理好碎發。
岑寂也未多說,但目光里的情感卻讓慕寧看不透。
殘陽高掛,二人立於高台目送著她出了宮門。
慕寧手執團扇遮擋住秀美的臉龐,紅色外袍拖地而走,白芷紫蘇則跟在身後,按照規矩,駙馬應當在宮門處接她。
這兩日岑慕寧也會偶爾好奇,將與她共度餘生的男子是否會是良人,她們的初見在那次出宮禮佛,可惜的是自己還未瞧見真容。
慕寧有些分神,竟不注意腳下一絆,身體猛然前傾。
「小心!」
岑慕寧還沒有來得及思考便落入了一個寬大的懷抱,承著鳳冠的壓力抬首,又落入了一雙深邃含笑的眸子裡。
眼前的青年頭戴銀冠,皮膚白皙,雖說不上極其好看,但也算得上清俊秀氣。
這便是她的夫君江無妄麼?比她想像得年輕許多。
意識到此刻兩人的距離,慕寧俏臉微紅,趕忙正身後退一步,輕聲謝過。
江無妄身著大紅喜服,見此並未多說,只是在她面前攤開手掌。
岑慕寧小心瞥了一眼那修長的手,猶豫一下後還是搭了上去。
眾人見此更是歡笑聲連連,臨月國因著朝安公主端莊明理,又才情橫溢,心繫百姓而對她頗有好感。
此刻更是郎才女貌,圍觀百姓也對這高規格的婚禮感到激動。
江無妄牽著岑慕寧一步步向那大紅彩綢面料的花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