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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想象他会疑惑,会愤怒,会茫然,会失望,会有许多的情绪,但这一刻他的脸上,眼睛里却全都是空的,好像整个人也被掏空了一样,站在那里的时候,也像是一尊冰雕,一眼望去,眼中只有一片茫茫,什么都没有。
轻寒……
明明知道应该走了,可两条腿却像是灌满了铅一样,沉得拖也拖不动,我迟疑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两片冰冷苍白的嘴唇微微的颤抖着,似有万语千言想要出口,可真正张开嘴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若不想听,我又何必说?
轻寒,你是怎么看我?
看清了这样的我,你会怎么想?
你会觉得我这样的女人其实不值得你爱?你会讨厌我吗?你会——会看轻我吗?
就在这时,背后的侍卫推了我一把:“走吧。”
我踉跄了一步,迈出大殿,当我再要回头去看他的时候,只觉得眼中一片模糊,他消瘦的身影已经湮没在了人海当中。
一抬头,面对的就是一天一地苍茫的落雪,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
好冷的冬天。
被关进大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被扔进冰冷空旷的牢房,就仿佛被扔进了一个冰窖一样,我裹紧了身上厚重的裘衣,才发现即使是狐裘,也并不是真的那么暖和的。
因为从心底里,在发冷。
我对这里也已经不陌生了,一进了牢房,就自己慢慢的摸索着走到墙角坐下,那几个狱卒原本凑在一起喝团年酒的,也没想到这个日子居然还有人会被关进大牢,只能放下酒菜来忙活了一阵,都带着火气,却见我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似得,就这么坐在墙角,一言不发,他们倒发不出火来。
面面相觑了半天,其中一个指着我说了一句“老实点”,便又和其他几个人回去,继续坐下喝他们的酒。
空气里,弥漫着烧刀子浓烈的味道。
味道很烈,可在这样冰冷的空气里,倒也不那么难闻了,我仰起头看着头顶那一方天窗投下的光亮,有许多细碎的雪沫晃晃悠悠的飘落下来,飞到脸上,又是一阵冰凉,让我瑟缩了一下。
越来越冷,我捏着自己的指尖,已经冻得仿佛失去了知觉。
不过还好,我的脑子还算是清醒,一边暖着自己的手指,一边回想起在大殿上发生的一切。进了大牢时间就失去了概念,我已经不记得中间经过了多少时候,却恍惚感觉好像大殿上发生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尘埃落定。
南宫离珠没有被关起来,毕竟她没有牵涉到人命,只是有失妇德,但是打了皇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揭露罪行,不管裴元灏再宠爱她,心里的伤总是有的,也必须要给二皇子和所有的臣工一个交代,给后宫一个警告,将她降为婕妤面壁思过半年,这半年,她再有手段也施展不出来。
至少,给常晴争取了这一段时间了。
而裴念匀,明珠被这件事牵连,就算不获罪,短期内也一定会受到冷落;我已经在之前回过常晴,只要刘漓开口,她就会应允。
她是刘家的女人,身上流着天生善良的血液,我相信,她会好好照顾二皇子的。
这一切,虽然有意外,但幸好,也是早就安排好了。
只有一个人,是安排不来的。
想到这里,我觉得手指更凉了一些,尤其回想起走出大殿时,他苍茫的眼神,越发让我觉得冰冷。
这样……是不是也好?
我放不下他,不管傅八岱说得再有道理,不管心里再明白,终究放不下。
可是,让他看清我,让他放弃我,是不是,也好?
手指是暖不起来了,我低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掌心许久,慢慢的走到栅栏前小声道:“牢头大哥。”
外面喝酒吃肉的声音停了一下,就听着一个人说“继续继续,我去看看”,然后便看到一个狱卒走了过来,闻着他身上很重的酒气,不过倒没什么醉意,黝黑粗糙的脸上满是凌乱的胡渣子,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一双眼睛显出几分精明。
他问道:“干什么?”
我扶着栅栏:“麻烦你,给我一杯酒喝。”
他看着我,没说话,我低头从手上抹了一枚戒指递过去:“劳烦了。”
他又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便将戒指接过去揣在怀里,却没有回去拿酒,而是从后腰上解下一个小酒壶递到我面前。
我低声道谢,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