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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住在里面的可怜的ENGLISH们只好采取鸵鸟政策闭上眼睛捂起耳朵苦捱令人烦躁的时日。
英国人并非是在代人受诟,但他们承担的诅咒无疑超出了他所应承担的份额若干倍。
那时候,中国人虽然分不清美国人与英国人之间的区别,但他们对美国人的憎恶确实远远超出了对英国人。
美帝国主义——这是一个在当时集恶棍、流氓、无赖、土匪、强盗、牛鬼蛇神、地富反坏为一身的恶劣透顶的形象。
游行队伍中,走来一队引人注目的幼儿园小朋友。那个一手牵着前面一个的裤带一手拿着棍棍糖的男孩, 就是刚刚6岁的我。当我们看到大人们点火焚烧两个纸糊的怪物(艾森豪威尔和杜勒斯模拟像)时,欢乐地拍着小巴掌又叫又跳。在年轻阿姨的带领下,我们还一边摇摇摆摆地走一边高声朗诵五十年代在孩子们中间广为流传至今我还记得的儿歌:
一二三四五,
上山打老虎。
老虎不吃人,
专吃杜鲁门(美国前总统)。
杜鲁门,
一生气,
喝了两碗滴滴涕。
上医院,
没看好,
回家放了三声大狗屁。
苏联老大哥,
挣钱挣的多,
买辆摩托车,
骑到莫斯科;
美国老大娘,
挣钱挣的少,
买个破油灯,
点也点不着。
反美仇美憎美情绪可谓深入人心!
中国与美国何仇之有?细究起来,1900年血洗北京他是犯事的八大金刚之一;小日本投降后帮着老蒋打八路也算一笔;前几年双方在朝鲜战场上又打得难解难分,所谓的联合国军还不就是美军的另一个好听一点的名称?但这都不是主要的,美国给中国人造成的最大感情伤害莫过于欲把台湾从中国版图分离出去的企图。好比某人举刀砍掉你的一截指头,然后他拿起那血淋淋的物件对你说:“喂,这东西原本不是你的”,你对他的仇恨恼怒必将达至顶点。当美国军舰根据美台协防条约在台湾海峡进进出出、中国的统一再次受到严重威胁时,每一个有血性的中国人都感到了奇耻大辱和切肤之痛。
中东距我们太遥远,像一本厚书《一千零一夜》中那许多美妙动人的故事一样遥远。许多中国人无论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未必能够真正搞懂阿拉伯世界的事情甚至闹不清中东究竟在我们的东、西还是南、北,他们之所以表现得如此激烈义愤怒不可遏,只是因为正在中东打劫的强盗与闯进他们家园赖着不走的恶霸是同一个。台湾被无情分离,这才是他们一直难以排解的情结,他们恨死了那个把他们的家园、故土、血脉、版图肢解割裂的家伙。
怒火早已燃烧。地中海骤起的风暴诱使它猛烈喷发。
示威的规模堪称世界之最似可收入“吉尼斯大全”。几天之内,全中国有两千多个城市、 六千四百万人参加了游行示威和抗议集会。 一个引人注目的现象是,“美帝国主义从我国领土台湾滚出去”的口号,比“美国军队从黎巴嫩滚出去”,“英国军队从约旦滚出去”的口号喊得还要多还要响。
自然,即使六万万五千万民众全体上街喊破喉咙,笼罩于地中海上空的乌云也不会知趣而散,被分离的国土也不会自行弥合,豪气充盈天地胆略超逾古今的毛泽东开始思考一个要叫对手付出代价的大计划。用陈毅外长的话说,要叫偷鸡贼捂住了脑壳露出腚,怎么也得挨板子。
美国人说:中国人是在无事生非和借题发挥。
说中国人“无事生非”,只能给1分。
说中国人“借题发挥”,可以打99分。
3
当第一批美国大兵带钉的皮靴与中东滚烫的沙土地接吻的时刻,台北恰是凌晨,习惯早起的六十八岁的蒋“总统”在阳明山“总统官邸”的草坪上漫步。
在他一生的前半部分时间内,他的“总统”头衔是不需要被划上“”的。自打从那个辽阔的大陆搬迁到这个海岛居住以后,连他也掂量出自己在这个星球上的分量同时锐减了许多。他是一位意志强硬个性顽韧的人物,在他的字典里,可以查到“失败”这个词,但绝对没有“认输”这个词。从此,他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忙碌着一件事:要自己头顶上的“总统”桂冠重放光彩再度辉煌。
他吩咐过:不论什么时间,也不论他在干什么,都必须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