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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也有理由,他的理由还很成立,孟阿姨确实不是一个理想的伴侣,不管是作为妻子和母亲,她都有自身克服不了的东西。她观念狭隘,知识结构单一,想象力和智力都不出色,几十年如一日不会想要前进,心安理得呆在丈夫营造的角落里即可。
但也同样是这个女人,从来以他为天,把自己的全部交付到他手里,就如豢养惯了的宠物一样,从没想过在他面前袒露最柔软最脆弱的肚皮有什么不对。
所以她被伤害得很彻底。
我心里始终不能介怀的,是在明知这一切的情况下,孟叔叔怎么可以如此没有顾虑地,一下将人伤到根子里?
我在去医院的路上,靠在傅一睿肩膀上跟他说这些,听完后他沉默了,然后他摸着我的头发,微微叹了口气,说:“冉冉,我喜欢你的正直和善良,但你难道没发现,当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你还是很幼稚。”
“我幼稚?”
他亲亲我的额头,没有回答。
“为什么说我幼稚?”我扯住他的袖子问。
“你孟叔叔,在某种程度上是缺乏道德,但道德这种东西并非法律,它曾经具备强制性,但到了这个时代,它已经变得成为个人操守的东西,你信奉它,它就存在,你要不信奉它,它连成立的理由都没有。这个时代有强制性的是法律,但法律不会因为一个男人伤了一个女人的心而判他的刑。”
我沉默了。
“本来我就不赞同你搅和到他们家的事里头,行了,呆会到了医院,你别多说,我来处理吧。”他淡淡地,不容回转地说,“你身体还不好,不适合管这个。”
我皱了眉头,说:“傅一睿,那是我阿姨……”
“我当然知道他们是谁,但你也稍微顾及一下我,”他说,“你的前未婚夫的父母,不尴尬吗?”
我哑然了,我确实没想那么多,我抬头看看傅一睿刀削一样的轮廓,有点憋闷,但还是没有坚持,点了点头。
他满意地勾起嘴唇,凑过来亲亲我的脸颊,又摸我的额头说:“还好退烧了。”
我闭上眼,其实有点不习惯,多少年了有点什么病痛都习惯了自己扛,突然之间有个人对我嘘寒问暖,这种感觉很奇特。
到了医院,我们俩朝住院部走去,幸亏一路上没碰见心外科的人,不然还得费口舌解释为何我请了病假却出现在这。我们径直去了孟叔叔的病房,一进门,却有一阵奇异的沉默,里面孟叔叔阴沉着脸,警惕地盯着孟阿姨,他身后躲着那个大肚子的肖宁,此时脸上表情有尴尬也有胜利的嘲讽,反正很精彩。而病房的角落,却有孟阿姨站着,含着泪,却反常地没出声。
我顿时觉得来晚了,忙过去搀着她的胳膊小声说:“阿姨,您来这做什么?来,跟我回去,疗养院的医生都打电话找到我头上了,你这样一声不响跑来这,大家都会担心……”
她似乎有点听不明白,嘴唇颤抖,眼珠子一转,一串眼泪直直流了下来。我看得心酸,忙从兜里掏出纸巾替她擦了,好声好气地哄她:“咱们回去啊,走吧,别呆这了,多没意思,走吧走吧……”
“不,”她低声喃喃地说,“詹医生说,要亲眼看看这个场面,然后深呼吸,深呼吸到不痛了,再走。”
我一愣,隔了几秒才领悟她说的詹医生是指詹明丽。我抬头看向傅一睿,傅一睿过来站在我们旁边,用他一贯缺乏表情的语调说:“那咱们陪她站一会,多两个人,没准能站久点。”
我心里惶急,想反对却又不知如何反对,我观察着孟阿姨,她即使人到中年,但这样瞅着人默默流泪的模样却仍然楚楚动人。我再看向那边那对男女,孟叔叔的脸色逐渐转向愧疚,然后是愧疚后的恼羞成怒,他踏前一步说:“紫筠,你别这样,我从没想过伤害你,事情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们都有责任,再怎么样,你也已经捅了我一刀,差点把我捅死了还不解恨吗?我跟你说,咱们夫妻多年,我是个什么人你清楚……”
“我不清楚。”孟阿姨抖着嘴唇,看着他,喃喃地说:“我不认识你。跟我夫妻多年的那个人不是你……”
孟叔叔皱眉说:“你又在说什么疯话?”
我怒了,正要开口,傅一睿按住我,平淡地说:“孟先生,让女士先把话说完。”
孟叔叔瞪了我们俩一眼,似乎怪我们多事,他怒气冲冲地说:“行,有什么话你今天一次说了,有什么要求也提出来!”
孟阿姨擦擦眼泪,颤巍巍地对我说:“詹医生说得对,跟我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