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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敦煌城外的沙岭,繁华的敦煌已在身后,前面是峭壁石擘,再往前是万里黄沙,冷若寒的内力终于燃烧殆尽,身体的疲累与伤痛一同袭击而来,他摔倒在地,茫然一片。
勉力起身,冷若寒四下张望,一切都在他眼中旋转起来,他的心中忽明忽暗的,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无措地睁大眼睛,却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跄踉着在原地打转,他的脚步变得轻浮而无力,仿佛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又好似要将他迎风击倒。
冷若寒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的力气,他模糊地看着四周,天旋地转,一切都如同在周围疯狂舞蹈,他迎着风,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好似全然不知前方,是沙棱峭壁。
敦煌外的沙丘并不高大,但是布满着大大小小的碎石,一旦滚落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冷若寒意识不到危险的接近,他脑海中空白一片,一步踏出,已是半身在峭壁边上!
再走一步,便要落下峭壁,千钧一发,一双手忽然抓住了冷若寒的肩膀。
冷若寒浑身一震,却仍然不清醒,他回头望去,在万千旋转的混沌之中,只落下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他。
一双金银妖瞳。
“啊……”冷若寒低呼,却仍是挣扎,残月的光辉渐渐从他身上晕开,光芒微弱,却仍在剧烈损耗着他的内力。
“定心!”金银妖瞳的主人一声厉喝,反手一掌击中冷若寒的胸口。
“啊”冷若寒猝然摔倒在地,却已经无力站起。
白发的金银妖瞳并不在意,反手解下背上的古琴,纤指一勾,一串琴音滑落,激越清明,令冷若寒胸中一震,眼前明暗交替,忽然阴晦忽然透澈,百千幻像从眼前闪过。
过了许久,琴声越见明晰,陡然一个锁音,全曲终结,冷若寒胸口一热,微微张开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幻象湮灭,他的眼前一片澄澈,人也渐渐平复下来。
“多谢先生相救。”冷若寒抬起头,淡淡地对白发飞扬的男子说道。
炎曜按着琴,金银妖瞳中闪烁一片叹息:“你方才,差点走火入魔。”
“我……”
“你因情所乱,因情所困,已入迷障,我用琴音引导,幸而你心性纯粹,才能及时堪破,回头是岸。”
冷若寒低下头,沉吟片刻,终于渐渐将事情想得顺了。他才要起身,然而一阵疼痛忽然从隐秘的地方传来,让他一震,心头又再度纠结。“我……”
“你……依旧执迷。”炎曜在冷若寒对面盘膝而坐,白发散落,与冷若寒相对的视线里,却是一种神秘而莫测的笑意。
冷若寒也是心性明澈之人,见炎曜如此神态,便已大概猜出他已经对事情了然,只是昨夜之事,毕竟难以启齿。冷若寒也是疑惑炎曜的来历,于是索性对着炎曜坐了,问:“先生……此话何解?”
“命也,天数也,你之如今,皆是冥冥定数,何必执迷?”
“定数,定数竟是要我和叶祈……”
“凡事皆有缘法,缘起缘灭,你不可知,但天道已定。”炎曜笑道,“何况你与叶祈的缘法,原不是出在此处,昨夜一段,他还你一滴泪,正是应证命数循环。”
“你……”
“终非凡俗之子,命数必是有迹可循。”炎曜看到了冷若寒眼中的怀疑,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信我说的,但是即便凡俗之事,昨夜一事,你,又能如何?”
冷若寒一愣,黯然道:“忍。”
“忍,便还是执迷。”
冷若寒盯着炎曜看了半晌,微微咬住嘴唇,最后终于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叶祈与我,是命运也好,是为了救我也罢,不过一夜迷梦,不该耿耿于怀。我只是……我只是……唉,不提也罢,我知道怎么做了。”
“殿下是聪慧明澈之人。”炎曜赞道,起身,白衣依旧纤尘不染,“殿下还是早些回去吧,再过些时辰,日上正午,此处炎热难耐,怕是殿下受不住。”
冷若寒也缓缓起身,觉得身上的刺痛已经减缓了许多,轻轻叹了口气,正要向炎曜道谢,忽然想起了什么,望着炎曜飞扬的白发白衣,一时陷入沉思。
炎曜竟是事事了然:“你在怀疑我的身份和来历?”
既被看破,冷若寒也不做掩饰,沉声道:“我想知道,先生何以对冷若寒了若指掌。梧桐楼也是,这一次的事情……也是。”
“我说过,凡是皆有缘法。”炎曜眸中一闪,扬起唇角,“而我,不过是比凡夫俗子看得更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