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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眼目,忽又一阵雷雨,天神便一齐升天。吕祖在法台控背躬身,送神归位之后,登时祥云四散,众神已到天庭灵霄殿上。天王奏明玉帝,言妖狐已归道教发落。玉皇爷准奏,记下了天王讨妖降怪的功勋,又发下一道诏旨,令太白金星敕命四位功曹,捧到尘界,交纯阳子吕洞宾开读。
太白金星领了御旨,传与值日功曹,功曹神即捧天诏,驾着祥云,径往下界太平庄法台而来。此时吕祖送天神尚未归坐,只见一朵祥云自天而下,降到法台之上。吕祖识是值日功曹,连忙恭身迎接。功曹道:“小神奉玉帝敕命,赐上仙保诏。上仙可备香烛,俯伏案下,以听宣读。”吕祖连忙令人备办妥当,跪在香案之下。功曹神捧诏读曰:人诏纯阳子吕洞宾,卿在尘界之中,梦醒黄粱,积修至道。天经地纬,悉已人通;万法千门,罔不尽历。救灾拔难,除害荡妖,功济生灵,名高玉籍。今妖党既已授首,百姓法此安生。敕卿为中八洞群仙领袖。所余未诛的九尾妖狐,任卿按天律处置。钦哉!诏书到日,信诏奉侍。
功曹神读罢,吕纯阳再拜,受诏已毕,功曹神仍复驾云升天,回缴太白金星,奏明玉帝而去。这话按下不表。
且说托塔天王率众神升天之际,一阵子风云雷雨,众仆人与长工佃户俱都躲在房屋之内去避雷雨。法台之下,只剩了痴情周信与九尾妖狐,跪伏在雨水泥泞之中,淋的身躯如水鸡一般,还兢兢战战向着台上磕头哀告。好容易盼的雨止云收,可巧功曹神又至,更复迟延了多时,那周信尚还不肯起来,只是那里陪着妖狐悲啼。
此时吕祖在法台坐下,见他两个如此缠绵留恋,心中实不忍看。想着:“似这等情痴恩爱,纵有利刀慧剑,也难斩断这样的情根。人畜虽然别,看这点真情割舍不开的意思,却与人一样。这光景是,若死须在一处,绝不各自偷生,犹如捉对的蚕蛾,至死不放一般。就是比较起人间的真夫妇来,尚还不及他俩情意恳切呢。莫若山人开一线之路,再看他将来修炼何如。倘若妖狐回头苦炼,向善改恶,山人今日一施恩惠,便可保住了金丹大道。若是仍然不息邪念,再犯了罪恶,那时再行诛灭他不迟。”这是吕祖怜惜修行苦处,恐将玉面狐万载道术一朝消灭,故于天王未去之际,便替玉面狐开通活路。再者,纯阳老祖昔日也系秀才出身,今见周信斯文一脉,不觉也是怜惜,所以先用金丹延他的性命,知道他与玉面狐有前因后果的姻缘,欲成就他两个的感应之数。况且周公子为玉面狐哀求免死,那等真实意,惭恸悲哭的样儿,令人看着悯恻不忍。又见妖狐那光景,已是良心发现,似甚痛惜周公子病体支离。虽有人身、畜类的分别,看他俩个却倒一般爱厚恩深。
吕祖爷想罢,把惊醒木一拍,厉声断喝道:“你这弄娇媚的妖狐,前者山人用善言将你教化,你反敢违背我的牒文,抗拒我的法命。今天神降世捉你,不说早早投降,你竟敢率众妖前来拒捕,罪犯天条,定难轻赦。今被擒获,尚有何说?”此时玉面狐听着吕祖一问,唬的魂不附体,虽然不能说话,却直是磕头,叩首碰地,如捣蒜一样,那意思也是要求着赦罪不究的样儿,畏惧之甚,眼泪直倾。一旁里周公子惟恐吕祖叫玉面狐伏诛,听罢吕祖之话,便放声大哭,哀求道:“祈上仙大开法网,饶放妖狐一死罢!这事是弟子周信枉自读书,自招的祸患,飞蛾投火,自找焚身。妖狐虽然有过,却因弟子而起。上仙剑下留情,恕了妖狐,请将弟子诛戮,弟子无恨怨。我周信今日一死,明日就可转生;倘若是上仙今日斩了妖狐,岂不枉了他数千年的修行,再也无时可补了。”
吕祖本来并无残灭玉狐之心,今又听了周信这派言词,想道:“此子说的话,却倒是玄机至理,爽快丈夫。却并不是专贪情欲,偏护狐精,倒是一位仁厚至诚君子之心,不念旧恶之意。看来此子根底不俗,日后一定福禄祯祥,身名荣贵。倒不如山人显显后能,开放了妖狐,救活了延寿,免的因迎喜观道士受辱,令人日后轻视了玄门仙教。”
于是,吕祖望着周信说道:“看苦苦的哀乞,自有一定发落处分。你且不必跪着,山人有话相劝于你。”周公子闻听,磕了个头,战摇摇的慢慢爬起,躬身控背,听吕祖吩咐。纯阳老祖一见周信人物整秀,标格不俗,不禁叹惜说道:“周信,你自清明与妖狐相遇,原是一念之差。从来拈花看草,青春子弟往往皆然。少年儿女时节,不免花前月下;美貌才子佳人,难免伤风败化。何况妖狐最淫之性乎?但人生之精神有限,幽期密约,欢会无穷。岂知淫欲过度,即便病入膏肓,为欢无几,即便亡身废命。似你若不遇山人,岂不几几乎与鬼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