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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皇后说一句,安阳就跟着回一句,倒叫元皇后抬起眼来细细端量她,把她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这才挑眉问道:“你可真是这样想的?”
安阳点头如捣蒜,讨好地笑笑。她承认不用去相府请安她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雀跃的,天知道外公每次捋着胡子笑问柳子轩如何如何的时候,她都有种后背发寒的感觉。不过她也没打算拖着不去,想到母后会生气,她真的决定等伤好些了就去赔罪请安的。不过,刚才那话里是加了那么一点点好话的。
元皇后叹了口气,对她说道:“去那边儿坐好了,母后有正经事说与你听。”
安阳只得坐回去,腰板直了直,手中的帕子却被她绞着。她深吸了口气,却垂首不言,只等元皇后开口。
元皇后看了她一会儿,终是说道:“你既嫁了人,也就不是未出阁那会儿了,母后也不把你当孩子看了。你终日在府上与贤王妃领着的女眷到处去玩儿,母后也不说你什么,你总归还知道常去相府。只是如今朝上的形式越发紧了,母后要你趁着这胳膊不好的时候,多推了贤王妃的请,再带着你那驸马常去你外公府上坐坐。”
果然是这事……
安阳捏紧了帕子,心中暗暗佩服柳子轩猜得可真准,嘴上却问道:“母后说朝上的形式?朝上什么形式?”
元皇后瞧了她一眼,说道:“你是当真不知,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整日与那些女眷一道儿来往,当真未曾听过朝上之事的猜度传言?”
“母后说的不会是……太子之争吧?”安阳不自然地笑了笑,眼往旁边看了看。
元皇后看了她一眼,说道:“平日里母后也不指望你,如今也不叫你做其他的,你只带着你那驸马去你外公府上坐坐就是了。”
安阳不是很痛快地点了点头,却说道:“知道了,我胳膊不好,也没跟外公外婆说一声,我回去叫叫轩哥哥陪我一道儿去相府赔个罪。”
元皇后见她没吱唔别的就答应了,这才略微满意地点了点头。
却听安阳抬起眼来,小心地问道:“母后……想叫弟弟争太子么?”
“何为争?你弟弟是嫡皇子!”元皇后语气一下子严厉起来,见安阳低下头去,拧着帕子不敢再说话,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她以前也算万事绕在心头却能做到心思不露,怎如今这般容易动怒了?
果真是人老了,心力不足了?
皇后摇了摇头,那般清楚地叹了口气。方才那话虽是如此说,可她心里其实也知道,就算谦儿身子康健,皇帝也未必能立他为太子。怪只怪元家的势太大……
皇后垂着眸,仍是端庄地坐着,心中却悲从中来。她早就知道谦儿争太子之事必然无望,然而奈何她的父亲元老相国就是不死心,他拿出当年扶持皇帝上位那一套来想要扶持谦儿。后宫不得干政,她在宫中得知这些时真是火急火燎。旁人许不了解皇帝,她与他做了近三十年的夫妻,他心里容不容得下这些,她自是清楚。如今她也是两头为难,既怕父亲争得太过,反连累了谦儿,又怕若不帮衬着母家,待太子之位落到了旁人头上,元家势落也是早晚的事。
在这宫里,无论是为了哪样私心,都没有不争之人。
安阳看元皇后只叹气不说话,偷偷抬起眼来打量她,细细看去,这才赫然惊觉母后鬓边已有几缕白发。安阳垂了垂眼,眼里忽的一红,就这么站起身来,慢慢走到母亲身边,挨着她的脚下的台阶坐了下来,低头说道:“母后,都怪我小时候没学好,现在不能帮着母后分忧。我其实心里挺喜欢现在的生活的,我弄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复杂,也不想自己变得那么复杂。但是,看见母后这样……我总有种以前做了好多错事的感觉。”
她低着头,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元皇后垂眸看着她,眼里也微微泛了红,却是一言不发。
安阳抬起头来望着元皇后,说道:“母后,我知道您心里想什么。可是我真的不太聪明,我原以为自己什么都懂,到头来才发现,其实什么都不懂。至于朝中之事,母后也知道我的本事,我想我还是不要参与的好。不怕做得好,就怕做不好反帮了倒忙。至于相府之事,我会和轩哥哥去一趟,为了这些日子没去请安的错赔个罪。如果这能帮到母后,也算我们做晚辈的尽尽心了。”
这话说得很明白,大殿里却异常安静。元皇后细细审视安阳,却见她竟也不避她的目光了,只笑着,眼里坦荡也坦诚。
元皇后略微垂了眼,“你老实与母后说,这番话,可是哪个教你的?”